西城河堤边,原本空旷的草地上,此刻搭起数百座的帐篷,远远的望去,就好像一个个小土丘,埋葬着人的生魂,让人抑制不住的想呐喊尖叫。
却发不出一个声音,那帐篷之中隐约有哀哭声,死亡究竟有多少人能坦然面对。
直到此刻,上官霖的胸中,才升腾出一种热潮,只想挽救这些人,脸色沉重,周生的寒气,一挥手嗜血的命令。
“所有人下马。”
上官霖当先一步跃下马,木离紧随其后,身后的两百骑兵也干脆利落的翻身下了马,整齐的立在马边待命,倒是几辆马车上的御医,磨磨叽叽的不肯下来。https://m.
先前他们曾掀帘打量过这座被瘟疫笼罩的城池,那萧索空旷,令人看得心惊胆颤,本来他们以为,有人会把他们送到驿馆去休息。
至少有一段缓冲的时间,可是谁知道,王爷竟然把他们直接带到这聚集着众多病者的地方了。
这些御医,虽然官阶不大,可是一直养尊处优,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事了,咋然的遇到这种事,很多人不肯下车。
一个,两个.......
上官霖等得失了耐性,脸色一冷,凌寒的冷喝:“本王数三声,如果不下来,统统斩首示众。”
这一声喝,好似惊雷在半空炸出一道裂痕,马车内的人跌跌撞撞,推推搡搡,甚至于有人因为抢着下来,坠落到马车下面。
这一次迅速得很,上官霖的数声才到二,那些御医已抖索着下来了,喘着粗气,望着王爷,哪里敢多说一个字。
上官霖眼瞳悠远而凌寒,气沉丹田,冷冷的命令:“各人站在原地候着,待会儿就会有命令下来。”
“是,王爷。”
二百骑兵整齐的应声,那些御医惊骇的睁大眼,嚅动着唇,小声的嘀咕。
“王爷,我们还没休息呢。”
“是啊,臣等吃不消啊。”
可惜这声音上官霖听不到,或许听到了,懒得理会,他领着木离跟上前面云祯的身子,拜会云墨,想必云墨也感染了瘟染,不知道怎么样了?
只是一众人全部被挡在了帐篷外,慕青和慕白古板的开口:“霖王爷,公子,王爷正在泡药浴。”
“药浴?”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云祯回过神来,一定是笑儿给爹爹开的药方,可是她是个女的,难道也待在里面。
云祯一挥手,慕白和慕青自动收了手。
“王爷请吧,既然王爷执意要请安,那么请进来吧。”
云祯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他的脸上挂着落日黄昏的凄凉。
上官霖不禁猜测,难道云墨病重了,他挨不过去了吗?
虽然这一直以来是皇上的心愿,但是这一刻上官霖只觉得愁怅无比,心情沉重,东秦真的要失了一员猛将了吗?
先皇重用云墨,难道就是为了他让今日这般凄凉的光景吗?
上官霖脚上如灌铅一般,每一步都重似千斤,直到走进帐篷内。
不算宽敞的帐篷里,一道白色的屏障隔起,这边摆着桌子,一个身着冰湖蓝锦衣,墨发高束的少年正在伏案疾书。
不知道写什么,表情认真至极,肌肤微黑,一道新月染于浓黑的双眉中,长长的睫毛覆着眼睛,额上有汗溢出,身侧一个娇媚的女子,正用锦帕给他拭汗。
“公子,累了休息会儿吧。”
婉婉柔声开口,一抬首,捏着锦帕的手不动了,眼前站着的两个出色的人,一个温文懦雅,墨瞳像夜幕下的苍穹,让人探究不到丝毫的想法。
另一个周身的冷寒,周身令人退避三舍的煞气,很重。
“他是何人?”冷冽的话响起。
云祯一惊回首抱拳:“云家的远房亲戚,因为他医术十分了得,所以快马催鞭,让人接了他过来帮忙。”
两个人话已惊动了桌边奋案疾书的人,猛的一抬头,那眼睛晶亮得好似天上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