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情况?”
鲜于银急忙开口询问。
满帐文武同样将目光聚焦在士卒身上,期待着他的回答。
斥候欠身拱手,如实回答道:“将军,根据可靠情报,蓟县方向张举的兵马正在朝居庸关方向赶去,似乎是有行动。”
鲜于银顿时一个愣怔:“哦?张举派了多少兵马往居庸关?”
斥候回答:“暂时不多,约莫数百,但可以肯定,只是先头部队而已,毕竟会有更大的行踪。”
鲜于银大手一挥:“再探。”
斥候拱手:“喏。”
旋即。
豁然转身,出了大帐。
鲜于银咬紧牙根,狞声道:“该死,难不成张举已经猜到,咱们要对居庸关下手了?”
一旁鲜于辅皱着眉,更是一脸的不敢置信:“应该不会吧,他们至今没有找到咱们的藏身地点,如何能推断出咱们要对居庸关下手?”
“何况!”
言至于此,鲜于辅强调道:“若是友若、令明带来王将军的军令,咱们甚至不会对居庸关动手,如此一来,他们又凭什么猜到我军接下来的行动。”
“是啊。”
魏攸皱着眉,愁眉锁眼,疑惑不解道:“张举忽然派兵赶往居庸关,这一点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不过他只派了五百士卒先行,倒也足以证明,只是歪打正着。”
“友若。”
停顿片刻,魏攸扭头瞥向荀谌:“不知阁下对此,可有高见?”
荀谌深吸口气,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思考着整个过程:“高见谈不上,不过在下同意子和的意见,张举必定不清楚我军的主要目标,乃是居庸关。”
“或许......”
荀谌声音略微拉长,轻声言道:“张举是想靠居庸关险峻的地势,做点文章,这里的情况与当初在蒲阴陉,我军战败苏朴延时的场景,简直如出一辙。”
“没错!”
庞德肯定地点了点头:“居庸关地处太行、燕山山脉的交界处,方圆数十里,全都是陡峭的山势,即便往蓟县方向,也是呈现出丘陵的地貌特征。”
“如此地形条件,对于骑兵而言,就是死地,一旦进入这样的地势,十之八九会全军覆没,所以当初,我家主公才会在蒲阴陉唐河道设伏,凭此战败苏朴延。”
“不过......”
但话锋一转,庞德炯炯双目上的两道剑眉,几乎拧成了麻花:“我家主公深谙骑兵战法,又岂能轻涉现地,如果张举是要在这里设伏,或许已经想到了誘敌深入之计。”
“居庸关!”
话音刚落,荀谌当场给出答案。
“居庸关?”
众文武尽皆皱眉,暂时没能理解荀谌的思维。
拿居庸关当誘饵?
这是个什么套路?
然而......
荀谌却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柔和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個将士:“诸位,咱们试着从乌桓蹋顿的角度来换位思考,如果你是乌桓蹋顿,在得知我家主公舍弃了丘力居,且提前封锁了平冈、卢龙、无终三道,率领一千精兵而来,你会作何考虑?”
没有丝毫犹豫,鲜于银立刻给出答案:“自然是来抓我的!”
又有鲜于辅皱了皱眉:“不过,只有一千精骑而已,这仗也不是不能打。”
“没错。”
又有阎柔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补充言道:“如今三郡乌桓死伤过半,乌桓内部的权力结构,发生了剧变,此战过后我便断定,未来的乌桓,几乎是要丘力居一人独大了。”
“不过......”
阎柔的神色忽然凛冽下来,声音冷冰冰地道:“从目前乌桓蹋顿的动作上来判断,他似乎没有逃走的想法,亦或者应该这么说,他暂时没有逃走的想法。”
鲜于银皱了皱眉,试探性询问道:“阎司马,你这是何意?可否直言,不必卖关子。”
阎柔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鲜于将军,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这一点,至少证明蹋顿是有野心的,他不甘心一辈子辅佐丘力居,当他的从子,而是想要趁此权力结构崩塌之时,闯出名声,建立自己的部落。”
“你的意思是......”
一念至此,鲜于银眸放精光,恍然大悟,不自禁倒抽一口凉气:“嘶—!”
阎柔肯定地点点头:“没错,丘力居有自己的儿子,虽然年纪尚幼,但肯定是部落的唯一继承人,而如果蹋顿全心全意辅佐丘力居,最终不过是在为楼班铺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