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县方向。
卡奴什回头瞥了眼那一缕白色的匹练,追自己的居然是辽西的公孙瓒,而不是汉军主将王昊?
既如此,那自己还怕个卵子啊,现在正是新仇旧恨一起算的绝佳时刻!
“传令,左右迂回,夹击公孙老贼。”
卡奴什没有丝毫犹豫,铿锵下令。
呜!呜!呜!
呜呜—!
号角悠长,旌旗狂舞。
下一个瞬间,正在策马飞驰的乌桓大军,立刻分成左右两支小股兵力,迂回向后。
正在策马追赶的公孙瓒顿时明白了什么,唇角微扬,发出一抹狞笑:
“好一个乌桓贼子,果然有些勇武,居然敢与某正面对抗。”
“严纲何在。”
“在。”
“你负责左面,我负责右面。”
“喏。”
当下,传令兵舞动旌旗,白马义从同样分成了两支小队,左右迂回,迎战乌桓突骑。
两股浪潮顷刻间撞在一起,在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中,两军短兵相接,丛枪乱刀,往来呼啸,金铁炸鸣之声接连不断,此起彼伏,每时每刻皆有乌桓、汉军士卒跌落战马,被踏成肉泥。
白马公孙纵马杀入乌桓突骑阵中,掌中这杆银枪舞动,宛如擎着一条银色的巨龙,左刺右撩,挥舞不停,四周的乌桓突骑根本无法阻挡他的枪锋,一個接着一个倒下,如同路边被人肆意踩踏的野草一般。
噗!噗!噗......
公孙瓒狂呼怒吼,状如疯虎,手中银枪幻化出无边的华彩,瞬间连出,点出了不知道多少枪,好似漫天光影闪烁,沿途的乌桓突骑,尽皆被他刺于马下,却无人能伤到他分毫。
精通骑战的公孙瓒专门往人多的地方杀,那刚刚举起来的乌桓突骑小阵,尚未来得及发挥作用,便被公孙瓒轻易冲破,银枪所指无人能挡,所至之处更无不披靡。
眼瞅着瞬息之间,便刺倒十余个乌桓突骑的公孙瓒,竟然越战越勇,卡奴什便气不打一处来,心头的怒火腾得燃烧起来,提槊纵马,厉声呼喊:
“尔等让开,看我斩他!”
听到声音的公孙瓒抬眸望去,但见队伍中闪开一条数尺小路,一道如同墨色闪电一般的战将,提着马槊,耀武扬威地杀将而来。
其人鼓动了全身劲气,声势倒也非同小可,坐下骏马纵蹄狂奔,在地上踏出了滚滚烟尘,劈头就是一招力劈华山,朝着公孙瓒的头顶,狠狠敲来!
乌桓突骑的主将与汉军主将的交锋,顿时牵动了两边所有人的关注。
只见,卡奴什的一槊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劈落,来势极其凶戾,仿佛要将公孙瓒的头颅如西瓜般爆碎不可。
然而面对着一击爆杀的公孙瓒,在此刻却是不慌不忙,不闪不避,只是急急地一勒缰绳。
希吁吁—!
坐下白驹似乎明白了公孙瓒的汹汹战意,前蹄骤然跃起,如人而立。
而公孙瓒,依旧是岿然如山,但掌中的银枪却是奔雷般窜出,朝着头顶猛地一拨。
卡奴什怒劈而来的马槊,不偏不倚,直接撞到了银枪,爆发出一声金铁轰鸣,迸溅出万千星火,竟以超过原来的速度,飞速倒崩回去!
“嗬啊—!”
卡奴什咬牙嘶吼,他只感觉双臂如同遭受了千斤巨锤猛击一般,竟然握不住自己的兵器,甚至被那股恐怖的反击力量,连带着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身体稍稍向后一仰,将胸膛袒露。
就是现在!
公孙瓒眸中闪烁精芒,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反手抡出一道犀利的寒芒。
“死—!”
这一声吼,如同煌煌天雷炸响,一瞬间爆发出的气势,让卡奴什眉头紧蹙:
“啊—!”
他本想快速抽回马槊格挡,可公孙瓒的枪锋似乎更快,鬼魅般的猛然划过空气,犹如彗星掠过!
卡奴什根本来不及反应,悲惨的嚎叫一声,整个头颅,竟直接被公孙瓒斩了下来,鲜红的汁液如同喷泉般,从脖颈处激扬三尺有余,溅撒当场!
“贼将已死,随我杀—!”
趁此机会,公孙瓒发出一声犀利的怒吼。
众将士当即热血沸腾起来,纷纷跟着厉声山呼: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为鉴,白马为证!”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为鉴,白马为证!”
“......”
震天彻地的呼喊声激荡在原野上空,将盖过了战马的嘶鸣声、马蹄声,以及全军的喊杀声、哀嚎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失去了主将的乌桓突骑,就像是没了大脑的一盘散沙,顿时慌乱如麻,被白马义从全面碾压,彷佛仅仅只是一瞬,便如割麦般倒下一茬。
“撤啊,快撤!”
“卡奴什已死,我等快撤!”
“赶紧走,否则全都得死在这里!”
“......”
溃败的情绪像是瘟疫一般蔓延开来,正在鏖战的乌桓突骑恍若受惊的飞禽走兽,顿时慌不择路,作鸟兽散。
公孙瓒也不纠结,丧胆的乌桓突骑即便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弟兄们,自由猎杀,最大限度诛杀乌桓突骑。”
“喏!”
命令下达的一刹那。
白马义从立刻以伍为单位,四下里散开。
他们现在已经不管队列,逢人便杀,遇人便刺,以最快的速度扩大战果,争取打掉乌桓突骑最后一点精气神。
如果从高空俯瞰,现在的战场是彻底乱了,不论敌我双方,宛如一盘散沙。
可是......
这却已然是一场近乎于碾压的必胜局。
公孙瓒率领数名白马义从,专朝人多的地方追杀,不断收割着乌桓突骑廉价的性命。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又似乎仅仅过了一瞬,战场上的厮杀声已经凋零,归于死寂。
空寂的战场,满地荒芜,全是赤红的鲜血与泥土混合,还有不少残肢断臂,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气,十余只秃鹫顺着血腥味飞来,在战场中兴奋地大快朵颐,不时发出一阵嘹亮的啾鸣声,彷佛是在呼朋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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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主公,公孙瓒已经击溃卡奴什所部,将其斩杀,目前正在追杀其余残余势力。”https://www.
“好。”
王昊仰天哈哈一声,兴奋地道:“如此说来,蹋顿所部已经全灭,只剩下五阮关的汉军叛逆了。”
程昱捏着颌下一缕美须髯,点了点头:“没错,这伙叛军虽然据城而守,且兵力过万,但却已成惊弓之鸟,不足为惧。”
“属下以为......”
言至于此,程昱揖了一揖,轻声道:“主公只需率领精兵赶往五阮关,劝降城中兵马,便可破城,不必耗费时日。”
王昊面上浮出一抹淡笑:“只诛首恶,其余云云,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