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要在官厅、密云、于桥修建水库,三万士卒一齐上阵,粮食缺口很大,这是咱们的机会。”
“没错,三万人一个月便要消耗接近五万石粮食,幽州刚打完仗,根本没有足够的粮食。”
“我可听说了,驸马爷已经派人前往冀州购买粮食了,可运输回来,成本必定更高。”
“咱们完全可以把粮食卖给朝廷,那可是驸马爷啊,如果能够得到他的青睐,对于家族而言,必有益处。”
“那还等什么啊?赶紧带人,运送粮草去蓟县,这个忙咱们帮定了。”
......
“族长,您听说没有驸马爷已经派人开始修建水库了,三万士卒齐上阵,居然没有征徭役。”
“如此大事,岂能没有听说,驸马爷乃是仁义之人,三大水库若能修建成,幽州必可大变样。”
“我托朋友打听了一下,听说三大水库只是开始,后面还会修整河道,开挖沟渠。”
“开挖沟渠?”
“没错,据说叫蓟运河,说是要针对常年的洪灾,进行泄洪,直接引入到大海,绝对是个大工程。”
“幽州多少年没有碰到真正愿意干事的人了,驸马爷此来真乃幽州之福,百姓之福。”
“不过听说他们缺少粮草,很多世家已经准备去卖粮食了。”
“走,咱们卢氏也去凑凑热闹,把粮食运往蓟县。”
“啊?家主也要发这笔财?”
“发什么财,不能让那些黑心的世家,哄抬物价,寒了驸马的心,咱们去是稳定物价的。”
......
无终。
一座无名山峰的半山腰上。
葱郁之间,两個身影并排而立,遥望着下方热火朝天的工地,空气中可以清楚的听到敲敲打打的凿石声音,明明杂乱无章,却给人一种悦耳动听的感觉。
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衫的男子,迎风而立,不自禁感慨道:“八千士卒上阵,没有征一个徭役,驸马爷当真是爱民如子,令人敬佩呐。”
“是啊。”
身旁一个穿着秋水色长衫的男子,捏着颌下一缕胡须,同样感慨不已:“我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了,或许要不了多久,幽州便可以彻底永绝水患了。”
“子泰。”
秋水色长衫男子扭头望去,淡然一笑:“你听说了没有,驸马爷的目标,是要把贫寒的幽州,变成塞上江南,让幽州真正富足起来,这可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业啊。”
“当然听说过。”
田畴肯定地点点头,眸中闪烁着淡淡的精芒:“驸马是个有才干的人,不仅可以快速平了幽州的叛乱,甚至还愿意为幽州百姓办实事。”
“牟兄,我记得......”
言至于此,田畴长出了口气,轻声道:“驸马平叛至今,也不过月余而已吧?”
牟论颔首点头,长出口气:“是啊,这是最难能可贵的,驸马明白现在是枯水期,要在这短暂的数月中,把水库修好,可能要干到寒冬腊月不可。”
“咱们常年生活在幽州,应当明白幽州的冬天是何等的寒冷,那可是会死人的,他们就在这里干活,当真是拿自己的命在赌啊,实在是令人敬佩。”
无终牟氏,稀姓。
《幽州刺史朱龟碑》,中平二年立。有故吏别驾从事史右北平无终牟化。
牟论乃牟化子孙后裔,虽然是白身,但在幽州享誉盛名。
“谁说不是呢?”
田畴负手而立,幽幽目光遥望着下方工程,再次感慨道:“咱们幽州经此一事,便有了富足的前提,只有真正让百姓富起来,幽州才可能变得强大。”
“报—!”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自林中小路传来。
田畴扭头望去。
竟是自己身旁的小童急急赶来,揖了一揖:“主人,山下传来消息。”
田畴长出口气,摆手道:“直言即可。”
“据说幽州刺史派人去冀州购买粮食,不少世家带着粮食,赶往蓟县,准备高价卖给官府。”
“什么?”
原本心情大爽的田畴顿时怒了,双目圆睁,凶芒毕露:“这帮家伙竟还想要赚这种钱?他们难道不知,驸马爷是在帮助幽州,是在造福幽州百姓吗?”
“这......”
“该死!”
田畴怒火滔天。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中挤出来的,那垂在身边的手不自禁攥成了拳头,彷佛恨不得将那些赚黑钱的世家,一个个全都砸成肉饼。
“都有哪些世家?”
一旁的牟论急忙询问。
只有知道是哪些世家准备赚黑心钱,才能对症下药。
“小人知道的不多。”
“不过......”
话锋一转,小童开口道:“其中肯定有新城孙氏。”
田畴闻言更怒,咬牙狞声道:“腌臜遗丑,简直岂有此理!”
新城孙氏,承自孙程。
安帝时,孙程为中黄门,给事长乐宫。
后与众杀黄门、常侍江京,传召诸尚书使收卫尉阎景,收大将军阎显,策立顺帝。
帝封程为浮阳侯,食邑万户,与其他常侍、黄门共十九人,为十九侯,加赐车、马、金、银、钱、帛,各有差。
阳嘉元年(132),拜奉车都尉,位特进,后养子寿袭封,开宦官以养子袭爵之始。
虽然,及至目前,涿郡新城孙氏的能量已经不大了,但靠着祖上的基业,在涿郡也算颇有名气,加之祖上有阉宦背景,在朝中同样能说得上话。
幽州在汉末,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士族,但放眼整个幽州,也算是士族林立,一抓一大把,如今王昊大兴土木,修建水库,自然产生了大量的机会,又岂能没有人盯上这块肥肉呢?https://www.
“子泰,你准备如何?”
牟论同样愤慨,但却没有田畴那般情绪化。
“还能怎么办?”
田畴深吸口气,眸中闪过一丝坚定:“立刻返回家族,希望能说服家族,也去蓟县卖粮,但我们只卖平价粮,绝对不能让少数的蛀虫,坏了这大好的前景。”
“牟兄。”
田畴瞥向牟论,试探性问:“你作何打算?”
牟论淡笑:“英雄所见略同,自然与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