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昭的工作效率是令人惊叹的,还不过三天,便把全部的施工方案敲定,又与王昊汇报后,便立刻进入施工阶段。
被皇帝赦免的卒徒,更是兴奋不已,足足三万人一起开工,更是将建设工程稳步推进。
在上游修建水库的修建水库,在下游开挖沟渠的开挖沟渠,忙的是不亦乐乎。
而与此同时,整个幽州也在荀谌、程昱、赵昂、赵俨等人的治理下,进入了全面的开荒播种阶段。
老百姓的耕种热情远超往年,甚至连妇孺老人都跟一起上阵。
他们吃住都在田里,只是为了能多种两亩田。
尤其是当每日开闸放水,能在往年干旱时浇上水的时候,老百姓脸上便浮现出难言的兴奋。https://m.
至少今年的开局,要比往年强上一万倍,开局若是好,全年都不会差,这是每一个农家人都知道的道理。
幽州百姓感恩王昊的付出,因为他的仁政,才让幽州百姓的日子有了盼头,幻想着今年的粮食收成,可以满足基本的温饱外,稍稍有些余粮。
似乎......
幽州不再是贫瘠、苦寒之地,而是充满希望的大同世界。
策马奔驰在蓟运河的各个工地上,王昊遥望着一条条修建好的沟渠,潺潺的溪水缓缓淌过,宽阔的河道,坚固的河堤,对于抵御幽州的洪涝灾害,他更有信心:
“贺工果真了不起,才不过三月时间,便把蓟运河修建完成,令此处旧貌换新颜呐。”
“哪里。”
贺昭面上浮出一抹淡笑,捏着颌下一缕胡须:“咱们工匠已经有了施工经验,而且驸马为他们免去了卒徒的身份,不仅生活有了盼头,而且还有工钱拿,他们干活自然卖命。”
“说真的,我干了一辈子陂塘工程,修建沟渠的营生,似乎把此前的工程全部加起来,也顶不上在幽州的这一年时间,光是水库,大大小小便修建十二個,开挖的沟渠总长,更是达到了数千里。”
“难以想象。”
贺昭感慨万千道:“实在是难以想象啊!”
王昊笑着道:“这全都是你的功劳。”
“不!”
贺昭飞快摇头,当即否定道:“我贺昭干了一辈子都水使者,走到哪里都问心无愧,可偏偏在驸马这里,干出了我这辈子都难以想象的工程,这不是我的功劳,而是驸马您的功劳。”
王昊只能呵呵了,自己想给贺昭戴高帽,都有些难呐:“瞧你说我的,我只是在全力支持你们而已,你们才是工程的建设者,才是幽州百姓最该感谢的人。”
虽然贺昭依旧摇了摇头,表示否定,但他却没有再言,到底谁是功臣,他心知肚明。
良久后。
贺昭终于还是言道:“驸马,蓟运河已经修缮完成,我等是不是可以离开幽州,返回雒阳了?”
终究还是绕不过这个坑啊,王昊当然不会同意:“贺工,不是王某不愿意你回雒阳,只是幽州已然进入了雨季,咱们是否再等上一段时间,看看工程能否禁得住暴雨的冲刷、洗礼。”
“你回雒阳倒是容易,可我再想把伱们请回来,可就难喽。”
“这......”
贺昭皱着眉,神色略有些不悦:“驸马,我等修建陂塘、开挖沟渠,已经有数十年的时间,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们的能力吗?下官可以保证,甭管它多大的雨,咱的工程质量,肯定没问题。”
王昊立刻安抚道:“贺工,非是王某不愿意相信你,只是咱们是一路赶工期,赶出来的工程,难免会有些瑕疵没能注意到,万一它没能承受得住洪水,不还得由您主持维修吗?”
虽然贺昭内心有些不爽,他赖以生存的手段,竟被别人质疑,这是对他能力的不信任!
可是......
贺昭心里也很清楚,王昊说得有些道理。
正当贺昭皱着眉,内心不断思考该如何作答时。
忽然,天空彤云密布,遮天蔽日,滚过一声闷雷,轰隆隆作响。
前一秒还是万里晴空,可这一瞬,竟有银蛇划破苍穹,一滴雨水正滴在王昊的脸上。
“不好,怕是要下雨了。”
王昊抬头瞥一眼天空,急忙岔开话题,争取拖延时间:“贺工,咱们速速回城。”
轰隆—!
九天之上,闷雷滚滚。
没有一丝征兆,顷刻间,大雨滂沱,倾盆而下。
贺昭抬头瞥一眼暴雨,皱着眉,轻声道:“驸马,这雨来得甚是诡异,按照下官的经验,只怕要下一场持续数日的大暴雨不可,现在已经是五月,或许幽州的洪涝灾害要来了。”
“啊?”
王昊惊诧不已:“这便要来了?”
贺昭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嗯,肯定要来了,既然驸马要验证工程的质量,那么好,现在正是机会,如果等暴雨过后,工程质量没有问题,我等再行离开,若是工程有瑕疵,我等继续修缮,如何?”
王昊顿时有种日了仙人板板的感觉,他本想拖延贺昭回雒阳的时间,没想到反而成全了他,可说出去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又岂能反悔。
不得已之下,王昊只能点头答应:“好吧,便依贺工之言,走,咱们回城。”
贺昭大喜,拱手抱拳:“多谢驸马。”
驾—!
二人策马,直奔蓟县。
与此同时,田间地头上的老百姓,同样深感不妙,纷纷戴上斗笠,往自家赶。
虽说他们有些舍不得田里的庄稼,但面对洪水,可是要丢掉性命的,即便再怎么不舍,也只能回家,静候结果:
“老王头,赶紧走吧,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
“今年的雨可是比往年还要大得多,估摸着洪水也会大很多。”
“走吧,孩子还在家里呢,下这么大的雨,莫要把房子冲垮了。”
“赶紧回家,莫要逗留,咱们要相信使君的水库,一定可以挡住洪水。”
“大家赶紧回家,莫要逗留—!”
“......”
瓢泼的大雨连续下了三天三夜,方才有了缓和的迹象。
整个幽州像是被暴雨狠狠地洗过一样,连城内街道路面,都被刮走了一层皮,就更别提城外的土路了。
但饶是如此,依旧难以阻止心念庄稼的老百姓,他们在暴雨缓和之时,便纷纷戴上斗笠,拿着农具,直奔自家的耕田。
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暴雨虽大,但庄稼却是完好无损,修建好的沟渠之中,哗啦啦的水声极其悦耳。
虽然仅仅过了三天,但庄稼像是被老天爷青睐一般,足足窜高了数寸有余,肉眼可见的变化。
以往发生大暴雨时悲惨的一幕,在同样的土地上,却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令人深感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