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的的气氛一片低沉,孙府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好好的一个姑娘出了门,回来的时候竟然伤到了脸,这可是要了孙夫人半条命去。
“大夫,如何了?不管用什么好药,我家都是舍得的,千万别留了疤痕。”孙夫人提心吊胆地站在一旁,孙若微脸上的伤口实在太过骇人,此刻鲜血干涸在脸上,没了半分往日的秀丽。
半晌后,大夫叹了口气,朝孙夫人一拱手,“恕老夫无能无力,孙小姐脸上的伤痕过深,且这刀上被掺了防止伤口愈合的药,这,唉!”
大夫的未尽之言,孙夫人听的很明白,孙若微也很明白。
因为刚刚上药时过于疼痛,怕她抓伤了自己,孙夫人让婢女们用软绢将她的手腕绑住,此刻她的双眼无神,鬓发散乱,毫无早上出发时的意气风发。
“娘,我是毁容了么?”孙若微的这一句话,让孙夫人的泪立马落了下来。
她忙上前将孙若微揽入怀中,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若微,天底下大夫这么多,肯定有能治好你的,不行我让你父亲进宫去请御医,总归是有办法的!”
不料听到御医两个词,孙若微的反应却极为激烈,“不能请御医,不能让宫里知道!”
一旦宫里面知道自己毁容了,并且还治不好了,自己还如何嫁给太子。
太子妃,是未来的一国之母,皇帝陛下绝不允许一个容貌有瑕疵的人来做太子妃。不能让宫里知道,只要瞒得够牢,就还有可能会有转机。
孙夫人也立刻明白了过来,她转头看向请来的大夫。大夫也极有眼色,马上弯腰行礼,“今日老夫只是为孙小姐请了个平安脉,孙小姐一切安好,并无什么不妥。”
孙夫人这才放下心来,让大夫下去开药了。
窝在孙夫人怀中,孙若微的泪水止不住得落了下来,突然,她满是恨意地坐直了身子,“娘,是姜姽婳,今天若不是她,我不会成为这个样子。”
毁容的刺激加上太子许诺给姽婳的良娣之位,彻底让孙若微丧失了理智,她把自己主动扑出去想抢功的行为,说成了是被人推了一把,又将姽婳后来的挡剑,描述成别有用心之举,几番添油加醋下来,彻底将自己变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她笃定了此事不能对峙,姽婳也无法自证清白,硬生生将一口黑锅扣到了她的头上。
孙夫人果然气得不轻,“姜家那个小贱人把你害成这样,她还想嫁进太子府,她做梦!”
孙夫人未出嫁前是承恩公的嫡女,和宫里正得宠的贵妃娘娘算得上表亲关系,这几年来也一直走动维持着关系,如今,就到了起作用的时候了。
慈爱地摸了摸孙若微的秀发,孙夫人冷下了神色,”若微,你就安心养伤,我让你父亲悄悄从各地给你找去疤的良药,你放心,太子妃这个位置,娘一定替你筹谋到。”
孙若微心满意足地扑到了孙夫人的怀中,嘴边漾起一抹扭曲的笑意。
半月后。
姽婳的身子好了许多,有长思心法的辅助,伤势的恢复速度,就连沈岸都感叹过好几次。
姜尚书也过来瞧过好几次,他把自己的打算跟姽婳如实说了出来,末了,不善言辞的他还笨拙地安慰道,“你也别沮丧,我好歹也是个尚书,今岁科考,为父为你榜下捉婿,也是一桩美谈。”
姜尚书虽然有些贪恋权势,但是对子女的爱护之心,却是做不得假的。
这一切本就是姽婳设局的目的,自然是柔顺地应承了下来。
但是,傅昀晟自那日送姽婳回府以后,便再未出现过。
【他不会就这么把你的救命之恩给忘了吧?】系统有些按耐不住,怎么会有这么冷漠的人呢。
姽婳倒是不紧不慢,傅昀晟这个人,绝不是会被救命之恩就轻易打动的人,恐怕他现下正找人严查着自己呢。
而姽婳要的,就是他主动去查。
年少时的救命恩情,多年后以命相报,就是要让他自己查出来才更打动人,自己说出来,反倒是落了下乘。
夜里。
姽婳半坐在床榻上,贴身侍女月影把温着的汤药端了过来。
看着自家小姐苍白的脸色,以及不过几日便消瘦了许多的身子,月影带着哭腔说道,“小姐,你给那太子挡什么,他不是未来皇帝么,身边那么多侍卫,哪里用你去给她挡,你身子本就不好,这下还。”
说到这里,月影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和原主一起长大,说句没规矩的话,虽然主仆有别,但是她心里,一直是把姽婳当妹妹看待的。
姽婳这具身体本就先天体弱,一年里三灾六病的就没断过,月影日日守着,好不容易才把身体养的好了一些,结果这一受伤,不仅身子比之前更弱了,更可怕的是,太医说子嗣有碍。
小姐她以后可怎么办呀!
自从姽婳出事以后,月影偷偷哭了不知多少回了,如今是实在忍不住了,才在姽婳跟前哭了出来。
看着眼前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姑娘,姽婳刚准备安慰她,却突然敏锐地察觉到窗外有人。
终于来了!
姽婳虚弱地笑了笑,“傻月影,我哪里是去给太子挡灾的,你家小姐我惜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