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便是衙门,林兄,可还有需要代劳之处?”
许星牧问道。
林青此行保密低调,本打算独自去见知县大人,但这一路风尘仆仆,加上大雨摧折,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颇为狼狈。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京城流放下来的落魄公子。
此时若独自去见朱知县,八成要被恶心一番,当然,能不能见到还两说。
但若是有熟人通传的话,那办起事来可就轻松多了。
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特事特办。
“确实还有叨扰的地方……”
林青有些不好意思,“我有要事需找桃源县知县朱大人,不知能否代为引见?”
“现在?”
许星牧挠挠头,显得有些为难。
“事态紧急,需尽快见他。”
林青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有不便之处?”
许星牧直言道,“朱大人辰时三刻方才起床,在此之前,他不喜外人打扰。另外,知县夫人的脾气不太好,惹到她,比惹到朱大人还可怕。所以我劝你稍安勿躁,还是等县衙点卯时再来,那时候朱大人肯定在,而且不必和夫人过招。”
这……林青沉思片刻,不做让步,“我很急,有件事必须找到知县大人才能弄清楚,许兄,你只需告诉我他住哪间房,剩下来的交给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许星牧也不好再推辞。
虽是萍水相逢,但总归有几分眼缘,能帮就帮吧。
最重要的是,他总觉得这位林青同学不是一般人,今日帮他一手,没准日后送自己一场泼天富贵也说不定。
“我带你去内院,然后你自个儿进去,从右往左数第三间房便是朱大人住处。”
许星牧想了想,提醒了句,“若是朱大人生你的气训斥了几句,你忍着便是,可若是惹夫人发了飙,你就赶紧往西院跑,那里是伙夫下人们住的地方,皆是男丁,夫人再剽悍也不好杀过去,你趁乱溜走,千万别想着回头了。”
林青轻轻一笑,道了声谢。
他将白马系于门前石狮边,脱下蓑衣搭在马背,安抚片刻便随着许星牧踏入衙门,径直往内院而去。
须臾便至,许星牧不愿深入,目送林青独行后便悄然离开。
不过临行前他留下了自己的住址,嘱咐林青若是被追得走投无路时可以去寻他。
倒是让小侍读感动了一手。
很快,林青便按照指引找到了朱大人那间房,小伙子很有胆识,废话不多说,直接砸门,简单直接,和他迫切的心情一样急促。
“何人放肆!扰人清梦!担心本官砍你的脑袋!”
屋内传来朱知县的怒吼,官威极大。
“谁啊?敲魂啊敲!家里死了人啊!”
这是知县夫人的咆哮,鬼哭狼嚎。
林青脸色铁青,从小到大,他都是师长亲友们眼中的珍宝,还从未受过这等谩骂,虽然是自己砸门扰人在先,但,但这骂得也太难听了些吧!
桃源县的父母官,脾气这么臭吗?
所以他砸得更卖力了,且不发一言,全力发泄心中不满。
终于,屋内的知县大人忍不住了。
他“噔噔噔”跑步出发,怒气冲冲打开房门,望着屋外这张陌生面孔先是一愣,随后官威一震,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是何人?竟敢擅闯衙门内院,是不是不把本官放在眼里?来人啊!给我把这厮……”
话说一半,忽又戛然而止。
朱知县的脑门突然渗出了一丝冷汗。
他瞪大了双眼,怔怔的盯着林青,准确的说,是盯着林青手中突然出现的那块,代表着翰林院侍读身份的金边令牌。
很快,他怪叫一声,以极快的速度躬身弯腰,卑微行礼,哭丧着脸叫道,“这位大人,误会啊!”
林青冷哼一声,抖了抖令牌,刚要说话,屋内忽然扑出一个满是脂粉味的身影,二话不说张开爪子便要来挠他。
同时鬼哭狼嚎的声音再次传来,“小逼崽子,看老娘不挠死你!”
是知县夫人!果然如传闻一般剽悍!
“夫人,休得无礼!速速退下!他是翰林院的侍读大人!”
朱知县吓了一跳,脸色瞬白,慌忙开口呵斥。
他是了解夫人的,八品女武夫的蛮力,这一爪子要是下去,小胳膊小腿的侍读大人怕是得上床躺半月。
知县夫人闻言亦大惊,翰林院侍读?那可是正六品的官员,而且是京官,无论是品级、人脉、发展前途、隐形势力,都要比家里的死鬼知县厉害的多啊!
这下踢到铁板上了。
此时她也想退,但爪在半空,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来到林青身前半尺,主动退下是不可能了,好在还有知县相公。
只见朱知县大喊一声,“夫人,得罪了!”
随后凌空飞起一脚,还是倒挂金钩的那种,堪堪在夫人攻势到来之际顺利截胡,正中其胸口!
以往都是用手摸,这次上脚,别有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