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许星牧顺利到达敬人府门口,正欲唤人通报,却见刑部尚书郑图,工部尚书李修,以及户部尚书赵青煌三位大佬从内院走出,三人全都背着双手,边走边摇头,脸色相当难看。
“三位大人,这是怎么了?”
许星牧赶紧迎了上去,朝着他们身后看了一眼,“三皇子呢?”
“许小友啊,你也来了。”
郑图拱拱手,叹气道,“害!别说了,本官听闻陛下已经下诏,让二皇子云尚前往金京行使太子职责,便知三皇子殿下大势已去,本想着和老李还有老赵前来安慰一番,可刚刚进入内院,就被三皇子拿剑给逼了出来,这本官找谁说理去?”
李修摇了摇头,接过话来,“许小友你是没看到三皇子的样子,披头散发,双目通红,整张脸无比狰狞,哪里还有半点往日的英气和风采?陛下此次的太子任命太过于突然,即便是我等都有些措手不及,更何况是信心满满的三皇子殿下?他本以为太子之位已是囊中之物,却不想半路杀出来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二皇子,大喜之后骤然大悲,也难怪他会发疯。”
“只能让殿下先冷静些日子了,等教宗大人回来再做决定。”
面相威严的赵青煌板着脸说道,“依本官之见,二皇子只是暂行太子职责,陛下并非真的有意将他立为太子。多半,还是嘉悦娘娘在背后搞的鬼。只要熬过这些时日,等前朝余孽的事态稍稍平息,陛下也彻底冷静下来,自然会改变主意,太子之位,最终还是会落在三皇子头上。”
此话一落,敬人府内院忽然闪出一道黑影,正是满脸狰狞的三皇子临南。
“赵大人,你刚才说什么?本王还有机会?”
临南冷声开口,声音低沉犹如兽语,但好在理智还算清醒。
“殿下,您......”
赵青煌看了一眼临南,见他竟然赤着脚,刚想先关心两句,临南却骤然吼道,“快说!本王是不是还有机会!”
“殿下息怒!”
赵青煌被临南野兽一般的眸子死死盯住,顿觉惶恐,赶忙回道,“二皇子生平碌碌无为,几位皇子中,他是最平庸的一个,无论如何,陛下也不可能在主观上将他任命为太子......请相信微臣,只要您再多点耐心,陛下他一定会......”
“本王等不了了!”
临南冷着脸,充血的瞳孔从披散的发丝间露出一点血光,“本王在伯约身上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却又突然冒出一个云尚!谁知道云尚之后,会不会有又有什么人冒出来抢本王的位子?嘉悦那个臭娘们阴险得很,这些日子整日和父皇在养心殿内厮混,没准肚子里又怀了一个小杂种!”
听到这里,郑图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问道,“殿下,您想怎么做?莫非,找人把二皇子也给......”
他话没说完,只是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临南却摇摇头,冷声道,“云尚不是重点,他只是一枚棋子,真正该死的,是嘉悦!”
“万万不可!”
沉默许久的李修面露惶恐,劝道,“嘉悦娘娘乃是陛下的死穴,她若是死了,陛下必然震怒,到时候殿下您不仅无法坐上太子的位子,只怕从此都无法离开敬人府,甚至有可能被打入刑部大牢,遭受重刑啊!”
郑图和赵青煌也觉得三皇子太过冲动,纷纷劝阻。
看三皇子如今这副尊容,怕是神智都有些不太清楚,竟然妄图去杀了嘉悦娘娘,这不是逼着陛下弑子吗?
“下官倒是觉得,嘉悦娘娘,可以一死。”
三位尚书大人正在临南面前念经,试图打消他杀死嘉悦娘娘的念头,一直没说话的许星牧忽然站了出来,语出惊人。
“许小友,你怎么也......”
李修皱着眉头正想抱怨,临南伸手示意他闭嘴,血瞳中露出一点狂喜,“许大人,说说你的想法!”
许星牧冷静开口,“三位大人,你们担心的,无非是嘉悦娘娘死后,陛下会怪罪到殿下的头上,从而因小失大,不仅坐不上太子的位子,反而白白受刑。”
李修点点头,“整个太安城都知道殿下与嘉悦娘娘恩怨颇深,她若是死了,殿下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
许星牧问道,“照李大人这么说,伯约与殿下的恩怨更大,为何他死后,陛下不曾怀疑到殿下头上?”
李修瞪了他一眼,“许大人莫要说些废话!杀死伯约的是前朝余孽,这是摆明的事实,自然和殿下无关,可......”
话说一半,相貌儒雅的李修眼神一抖,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然侧目望向一脸神秘笑容的许星牧,震惊道,“莫非,许大人是想将嘉悦娘娘的死,嫁祸到前朝余孽的头上!”
许星牧笑了笑,并未正面回应,而是望向心性最为沉稳的郑图,“郑大人意下如何?”
郑图沉思许久,中途看了一眼眼中恢复了大半光彩的三皇子,最终叹了口气,说道,“从目前来看,前朝余孽杀人无影无形,唯一留下的线索,便是他们刻意表露身份,用以示威的凤凰图案,若是将嘉悦娘娘的死嫁祸给他们,确实难以被察觉。只是,此举虽可使殿下摆脱嫌疑,但利用前朝余孽来杀本朝的娘娘,本官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嘉悦乃是本朝的祸害,死不足惜,有什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