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是儿臣让人换的酒(1 / 2)

 卓公公更加不自在了。

他想,一定是地窖里太闷了。

“郡、郡主,”卓公公硬挤出一个笑容来,“都是这些大酒桶里出来的酒,味道按说是一个样的,怎会不同?”

毛公公亦是一个激灵,顺着这话往下道:“就是说啊,要不然您再尝尝小的新装的这一坛?您看着小的装的,这总错不了了。”

林云嫣没搭这话。

小于公公想了想,先把碗里的酒倒空了,让毛公公给他另倒了些。

再一尝,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与刚郡主倒的酒是一个味。

与娘娘先前赏的不是一回事。

小于公公有一说一。

这会儿,卓公公的后背已经湿了,全是急出来的汗水。

“这怎么可能呢?”他道,“郡主,是不是您记错了……小于公公,不能郡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这是拿别的酒来糊弄我吧?”林云嫣抬眼看着他,“怎么?以为我姑娘家一个喝不懂?叫你们糊弄过去了,你们能把贡酒私藏了?”

“郡主!”毛公公连声讨饶,“您这话就冤枉小的了,小的怎么敢糊弄您啊!”

实在是、实在是倒霉透顶了!

这些酒水全是拿去糊弄没有尝过古月贡酒滋味的外行人的,郡主不在其列!

他压根就不知道宁安郡主会来讨酒。

不止讨了,还亲自来地窖拿!

要不然,一早给准备好,哪里会火烧屁股?

毛公公的思绪乱作了一团。

上一刻,他还在祈盼着郡主喝不出来区别,又或者说郡主尝出些问题来、却不会立刻嚷嚷。

人人都说宁安郡主温和、又不恃宠而骄,按理说这等性情不至于当场就砸桌子,他们完全有后续处理的时间。

可没想到,传言是传言,郡主今儿显然不按那些办事!

糊弄不了一,必须要糊弄得了二。

不然就完蛋了!

毛公公抱着酒坛子,双手箍得紧紧的,勉强给自己添了些底气。

说鬼话,最不能缺的就是这底气了。

“哎呦郡主啊,这话不能这么说的,”毛公公的脸色还是很白,倒也贴合他现在说的话,“大木桶就在郡主您的跟前,您亲眼看着小的装酒的,要说桶里的酒味和之前的不一样……

总不能是那古月人糊弄咱们朝廷吧?

送来的同一批酒,不同的桶子里装着的不是同一种东西?

这、这若是张扬开去,完蛋了、真完蛋了!

他们想嘲笑我们不懂酒?会不会和古月人吵起来?回头是不是还要打仗了呀?”

卓公公一听这话,也不知道是本就脚软还是配合默契,一屁股摔坐在地上:“打仗?古月要和西凉人凑一堆去了?不得了啊不得了!”

小于公公听得目瞪口呆。

这一套一套的,要不是他素来手稳,那只碗都得摔到地上去。

真当他宫中行走这么多年,是被吓唬着爬的吗?

正要说几句,耳边传来了一声笑。

小于公公转头一看,眼看着郡主又笑了一声。

林云嫣从小于公公手中拿过那只碗,手指一松,啪的一声,陶片裂开。

地窖外,内侍侍卫们听见动静,纷纷询问。

“我崴着脚了,”林云嫣抬声道,“去慈宁宫报一声,备顶软轿过来。”

旁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先前往御前询问的小内侍二话不说、飞一样地就往回跑。

挽月直接拦在了地窖口,与其他人道:“别张望呀。”

崴脚要脱鞋去袜,岂是他们这些人能随便张望的。

挽月拦着不让出入,亦不担心里头状况。

地窖里二对二。

别看小于公公天天乐呵呵的,真有人不怕死犯到头上,他能直接把人撂倒。

而她守在这儿,眼珠子东看看、西看看,就专门寻有没有心虚又胆怯的人,得把同伙找出来!

不多时,软轿到了。

皇太后听闻林云嫣崴了脚,急得不得了,让王嬷嬷领人过来。

王嬷嬷进地窖一看。

郡主好好站着呢。

反倒是守库房的那两内侍,状况不太对。

“这两人,私自换了古月贡酒,还编造了一通故事,喊着什么朝廷要与古月打起来了,”林云嫣道,“我人手不足,又怕外头还有同伙,只好说伤着了。嬷嬷来了,我心里有底了。”

慈宁宫过来的人手,才是信得过的。

“把这两人捆了,我去求见圣上。”

三言两语间,王嬷嬷已经弄明白了事情,心里也一阵嘀咕。

这两狗东西在库房里动手脚,确实该打该处置,但郡主出面吧……

她看了小于公公一眼。

小于公公微微颔首。

郡主摆明了就是有备而来,现在劝也迟了,倒不如继续,且看看郡主怎么收场。

那顶软轿,倒也用上了。

卓公公的脚软到根本爬不起来,被小于公公拖上软轿。

挽月压着声,悄悄与小于公公说了两句:“那个高的、还有那个……”

小于公公当即点了那两人:“来抬轿子。”

就搁在眼皮子底下,看他们还能兴什么风浪!

另一厢,曹公公吹着夜风,心情舒畅。

圣上与殿下刚吃完酒,一道出来转转、散散酒气。

气氛融洽,月色明亮。

当真是……

前一刻正要暗暗背两句咏月的诗、附庸下风雅,下一刻……

迎面一行人匆匆而来。

走在前头的分明是宁安郡主,那坐在后头软轿上的竟然是个内侍装扮。

直到近前,软轿落下,那内侍从上头滚了下来,扑在了圣上的鞋尖上。

曹公公脑袋一空,只剩下一句“见了鬼了”!

林云嫣看也不看那御前失仪的卓公公,与圣上、太子行了礼。

圣上见此莫名其妙的状况,不由问道:“这不是宁安吗?大晚上的,怎么一回事?”

林云嫣道:“这两人是库房地窖管事的,中饱私囊,还胡言乱语。”

李邵倏地瞪大了眼睛。

地窖?中饱私囊?

别不是那个地窖、那个私囊吧?

不会这么巧吧?

而后,小于公公上前,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随着这一番故事,李邵的呼吸越来越紧。

为什么就会这么巧?

为什么宁安早不拿酒、晚不拿酒,偏偏今儿夜里会亲自去库房?

不由地,他看向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