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缈松了口,林云嫣放心不少。
转眸看向刘娉,她轻轻笑了笑:“也要劳烦娉妹妹换了住所了,不似夫人,娉妹妹对国公府不熟悉。”
刘娉抿了下唇。
一时间,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郡主笑起来真好看。
从小到大,刘娉见过的美人不算多,可一家上下就没有哪个模样不出挑的,她看了那么多年,看外头其他人,很少有为容貌赞叹的时候。
只有郡主,她前回头一次见,就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郡主不止五官长得好,她身上还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亲近。
这种油然而生的好感,牢牢就刻在了刘娉的心中。
其中缘由,刘娉认认真真想过,大抵是因为“耐心”。
郡主擅长倾听,也擅长述说。
可能就如郡主所言,家里人多,热热闹闹的,而她又多年陪伴皇太后,听与说都十分出色。
让人愿意与她倾述,更让人愿意听她的建议。
这是一种本事。
刘娉自己没那种本事,因而格外羡慕与佩服。
同时,也更加喜欢。
一家人相处,本就该彼此多交流、沟通。
大哥看着冷冷淡淡、不好相处,但其实,照前回在国公府那晚来看,他亦愿意耐着性子听母亲和她说话,也会一条一条、细细致致地与她们说。
反倒是哥哥,看着热情洋溢,其实对母亲缺了些耐心。
母亲交代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他自己说的那些,亦都是应付而已。
更别提郑琉那不好相处的性子了。
如此一比较,刘娉的心稳了很多。
与大哥与郡主相处,应该不会有什么难处。
“娉妹妹?”
听郡主又唤了一声,刘娉一下子回过神来,低低“啊”了一声。
林云嫣并不在意她的走神,依旧笑盈盈地:“辛苦你适应国公府。”
“不辛苦,”刘娉下意识接了这句话,“虽说以前去的次数少,却也是外祖家里,是母亲打小生活的地方,我应当很快就能适应了。”
林云嫣就是要得这句话。
听刘娉说了,她便又与徐缈道:“您看,娉妹妹都这么说了。”
刘娉这时候明白过来了。
自己这么轻飘飘的意见,也是郡主说服母亲的筹子。
郡主用自己的方式,让筹子一点点增加了,重到能说动母亲。
徐缈舒了一口气。
话已至此,她若再多犹豫,反倒是伤了孩子们的心。
她问:“全福夫人定了吗?”
“定了,”林云嫣道,“我听祖母说,到时候请恩荣伯夫人来。”
那位是先皇后的嫂嫂。
恩荣伯府与诚意伯府比邻而居,林云嫣以前常去隔壁走动,对伯夫人也熟悉。
徐缈当然没有意见。
这厢说了不少话。
临中午时,夏嬷嬷去取了斋饭来,几人就在客房里用了。
等吃过了,徐缈打起精神来:“寄打算住国公府,我们先回去整理一番,那么多东西都要收拾。”
林云嫣道:“夫人先行,我还想在寺中转转。”
两厢告别。
林云嫣带着挽月往后殿方向去。
这个时候,寺中香客不多,两人走了一段路也没遇着几个人。
“郡主,”挽月的声音压得很低,“那和尚离开这儿都快一年了,当时顺天府为了查他,也没少来寺里问话,那时候没发现一点线索,您现在再找,能找到吗?”
林云嫣笑了笑:“谁知道呢。”
她确实没有把握。
近些时日徐简事多,林云嫣也有一阵子没有与他探讨了,只让陈桂在中间帮着递了几句话。
不过,既然那枚金笺指向了晋王,那总得再继续扯些什么出来。
要不然,两块金砖,一枚金笺,只得现在这点儿收获……
这买卖赚得不够多。
思来想去,直觉告诉林云嫣,广德寺里恐怕还有一些细节。
京中大小寺庙几十座,与广德寺一样鼎盛的也有几座,道衡当年潜伏,为什么就偏偏选择了这里?
两人一直走到僧人住处。
见香客来访,有僧人行了佛礼。
林云嫣道:“我想拜访住持。”
僧人打量了林云嫣几眼。
佛门有佛门的规矩,但广德寺地处京城繁华闹市,免不了也要受些世俗影响。
僧人不认得林云嫣,却也认得这一身衣料,看着就很贵,举止亦是矜贵,可见身份不一般。
“施主稍候。”
林云嫣等得不久。
明觉住持从屋里出来,引她往前头的小佛堂里。
老住持年事已高,精神不错,步幅却比不了年轻人,短短一段路,他拿着法杖走了好一会儿。
“让施主见笑了,”他说着,请林云嫣入座,“寺中只有粗茶。”
佛堂门窗打开,今日不曾下雨,风吹进来颇有初夏的暖意。
林云嫣抿了一口茶,说起来意:“我想在广德寺里添些功德。”
明觉住持道:“若是添功德,前头功德殿有僧人负责此事。”
“我知道,”林云嫣道,“若只是一些香火钱,我不会来打搅住持,我想多添些。”
说到这里,林云嫣自报家门。
住持恭谨唤了声“郡主”。
“不晓得大师有没有听说过,”林云嫣不疾不徐道,“我母亲当年在定国寺遇难,那场大火把后殿与客房都烧毁了,重建之后,圣上在寺中点了长明灯。”
住持道:“自是听说过。”
为了缅怀先皇后,定国寺自那之后再不接待香客,只靠皇家供奉,每日佛音不断。
“我母亲在那里亦有供奉,只是定国寺路远,我不方便常去,”林云嫣道,“我过些时日放小定,年内或者来年就要出阁了,近日越发思念母亲,所以在想京中寻一处寺庙替她再添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