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半天,没有一点动静,老大娘疑惑地走了,到傍晚又来敲了一回,还是没有反应,便招呼了邻里。
为免里头出事,架起梯子,有人爬进去后开了门。
大伙儿进去一看。
大件都还在,细软都不见了,人也没有一个。
正当所有人一头雾水之时,边上传来一声尖叫,吓得人毛骨悚然。
凑过去一看,柴房里有一人,已经死透了。
死人是大事。
消息一下子就传到了顺天府。
单慎还在为城外那几具无名尸体头痛万分,一听城里又发生了凶案,一个头两个大。
“死者姓甚名谁?到底什么状况?”单慎忙问小吏,“你刚说哪儿?四道胡同?”
小吏忙道:“就是四道胡同,具体的还不清楚,老百姓来报官,说得不太详细。”
这不稀奇。
遇着这种事,淳朴的老百姓又怕又急,常常说不到点子上。
一旁,徐简却抬起了头,问:“四道胡同?先前最初发现道衡行踪,是不是就在那儿?”
“国公爷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单慎道,“就是那里,但道衡早就不见了。”
徐简提了一句后,再不表态了。
他是来督查陈米胡同的案子的,顺天府其他的公务,他并不插手。
即便,此时此刻他很清楚,死在四道胡同里的是道衡。
昨日,玄肃一直盯着。
徐简的布局很直白。
东宫里放了话,那偷听的暗桩一定会把消息递出去。
他们查得紧,幕后之人不会坐以待毙。
晋中暂且够不着,石哲一问三不知,对方必须严防死守的自然是古月商人。
玄肃亲眼见过苏昌走出陈米胡同,但对方不知道,以为他们还在调查。
苏昌毕竟是古月人,不至于真被随手抛出来当弃子,最有可能被放弃的还是“道衡”。
上一回,对方用道衡钓鱼,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杀心。
徐简看穿了,却也没有救道衡的意思。
道衡跟了那人太久了,他知道很多内情,也一定忠心耿耿。
正是因为太熟悉对方断尾的举动,因而即便断到自己身上时,会想逃,却不会出卖。
看多了,习惯了。
想从道衡口中挖出消息,不会比从王六年的嘴巴里问话容易。
曹公公那等手段,王六年都没说几句真话,道衡也是宁死都不会吐露的。
所以,玄肃坐实了道衡的死亡。
同时,玄肃看清了动手之人的模样。
三十出头,个子不高,五官也很普通,扔进人群里压根不显眼。
唯一能让人记住的是,那人的下巴上有道疤。
这就足够让徐简记住了。
而且,徐简真正的目标是苏昌。
亲眼看到道衡被人打昏了带走,苏昌慌不慌?
让苏昌先慌上几天,从这人嘴巴里问话,就简单多了。
不多时,带人赶到四道胡同的单慎进了那宅子。
仵作去柴房查验,在他忙完之前,单慎只站在门外看了一眼,并没进内打搅,之后就在宅子里转了转,又叫了几个老百姓来说事。
仵作查得很仔细,查看过心口的致命伤之后,他从头开始查体。
双手覆上脑袋,手指摸过头皮时,仵作一下子就发现了状况。
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激动,仵作扒开了尸体的头发,然后他忙呼道:“大人!单大人!”
单慎听见了,忙过来问:“发现什么了?”
仵作扭头:“九个戒疤!他以前是个和尚!”
单慎的脑袋嗡了一下,走进柴房,低着头看:“头发长这么长了?胡子是真是假,和画像上有点像,他到底是不是道衡?!”
天哪!
别是他瞎猫撞到死耗子了。
陈米胡同里没围住的道衡,现在死翘翘地在他手里了?
这是,功吗?
这算屁的功啊!
单大人气得吹胡子。
死尸一具,问不出一个活字来,有什么用?
他还得接着破案!
这怎么破?
真当他单慎是个傻子,看不出来道衡是被扔出来逗他玩的吗?
气归气,案子总得办。
比起陈米胡同那儿半点没有进展的局面,眼前好歹往前迈了一步。
确定死的人是道衡后,各处都忙碌起来。
衙役们在四道胡同问话,仵作把人搬回衙门里进一步调查,等单慎回到顺天府时,闻讯的万塘也赶到了。
万塘眯着眼睛看安置在公堂地砖上的道衡,一脸凝重。
“把我们当蠢蛋耍?”万塘蹲下身子,啧了声,“我带人在陈米胡同挖了这么久的地,他们就扔这么个玩意儿出来?”
单慎冷着脸,道:“看你辛勤耕耘,给你结个果子,告诉你见好就收,再挖下去也没结果。”
万塘气得胡子都要竖起来了:“我稀罕这么个果子?”
万塘不稀罕,单慎也不这怎么稀罕。
只徐简双手抱胸,站在一旁道:“两位大人,对方这么糊弄,这是被人看扁了。”
万塘听得恼火。
单慎也有气,可他不敢当着辅国公的面乱骂。
徐简又道:“把道衡拿去御前交差,倒也不是不行,毕竟,两位也知道,这案子查到最后多半也就是个不了了之。”
单慎的那股子火气,一下子散了,余下的是无能为力。
是啊。
甭管背后是废皇子李汨,古月人还是西凉人,如此牵扯之下,不是他们轻而易举就能查个底朝天的,添上守备衙门也不行。
万塘也清楚。
查得再深,功劳不一定有,麻烦指不定很多。
可拿道衡的尸体交差、就此了断,又有些不甘心。
白在陈米胡同挖了这么久了。
抓人的本事没精进,种地的能耐倒是长了些。
这么想着,万塘看向单慎:“不是我老万不帮你,国公爷说得也对。”
单慎抹了一把脸:“一个道衡,真能交差?”
万塘嗤地笑了声:“单大人这几天忙糊涂了?圣上虽没有定下时限,但……”
单慎一个激灵。
是的。
圣上没有定下时限,但圣上不会希望一拖再拖。
陈米胡同的事情过不去,太子殿下那些破事也就过不去。
提陈米胡同,等于提殿下的荒唐。
殿下只是禁足,圣上也没有继续加罚太子的意思,他们底下人一遍又一遍的,何必呢?
“唉!”单慎叹了声,“三天,我先查三天,能抓到凶手最好,抓不到,我拿道衡交差。”
万塘见他想明白了,也不多说了,与徐简行了礼后便先行离开。
徐简与单慎打了个招呼,亦走出了公堂。
今夜云层厚,星子都看不到几颗。
初夏的夜风吹在身上,很是让人烦闷。
玄肃快步过来,把一张纸递给了徐简。
他不擅长画人像,只能口述,找了个信得过的把那日遇着的人画了下来。
徐简打开,迅速看了一眼,又把画纸合上。
“交给陈……”徐简顿了顿,再出口,改了想法,“这次就别让陈桂跑腿了,你亲自交给郡主,让她看一眼。”
玄肃愣了下。
亲自交给郡主?
这个时辰?
徐简见他发愣,道:“翻墙,诚意伯府的院墙你翻不进去?”
玄肃摸了摸鼻尖。
他是翻得进去,就是感觉,奇奇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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