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猪头算是彻底被整不会了，他审视着戈登与河童，满脸写着不解，

“可是这些东西你们怎么从来都没说过？师弟不是在我和师兄之后入帮的吗？”

河童终于开口了，他先是看了一眼戈登，接着说道：“关于我的内容，就我来说吧……

“相信二位师哥也不陌生，在核战爆发之前，下等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无数孩童都被家里人送进工厂之类的地方当童工。”

猴面点了点头，“这我倒是有印象……毕竟那时候下等人生活很不容易。我和二师弟小时候也出来做工滋补家用。”

河童接着说道：

“但是我当童工，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因为……我是被抛弃的孤儿。因为我从小便罹患病症……”

“什么病症？”张本忍不住好奇道。

河童脱口而出，“面瘫……”

“噗……”张本和杰克又同时笑出了声。

面对着河童投来的不解的目光。

杰克摆了摆手，笑道：“没事……有迹可循……有迹可循……”

张本更过分，甚至还用手指着自己的头顶，示意着河童的头顶是秃得，调侃道：“我还以为是脂溢性脱发呢……”

河童说话没有任何的起伏，脸上也从来没有表情，倒是符合一个面瘫患者的模样，“没有……我变秃是因为被辐射变成了河童。”

张本接着吐槽道：“我还以为是一天一万个俯卧撑，不停锻炼，变秃也是变强的征兆呢……”

河童冷漠的看着张本，一言不发。

张本撇了撇嘴：“真是无趣的家伙……”

接着便停止了对河童的调侃。

戈登接着叙述道：“除了面瘫，河童其实还罹患有精神分裂分裂导致的情感淡漠症。”

“情感淡漠？”张本诧异道：“跟……精神分裂有什么关系？精神分裂不是那种……同时存在好多个人格的情况吗？我记得好多悬疑剧里会用这种设定……

“比如一些垃圾二流电影，编剧想写一点反转的内容，但是碍于脑子被门夹过，就特别喜欢用这种方式做结尾。就比如充满正义感的主角一路追凶，最后发现是自己晚上的第二个邪恶人格所为……

“和这个结尾并列的还有：主角最后发现这是一场梦，或是主角在幻想……”

杰克瞥了张本一眼，道：“一看你就不了解这些精神疾病……

“你说的那个同时存在许多人格的……叫人格分裂。

“精神分裂和人格分裂压根就不是一回事。精神分裂没有那么戏剧性……它指的更多是感官，思维等方面产生分裂，以至于患者无法正常认识世界。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幻听、幻觉等情况，也就是感官无法与大脑建立有效联系。

“像是情感障碍，就是很标准的精神分裂。

“拥有情感障碍的精神分裂患者，可能就是无法与其他人产生共情，甚至都无法正常认知到情感是什么。

“也很难与其他人建立情感羁绊。”

“那上个副本的冬子小姐，是不是也是类似的情况？”听着杰克的解释，张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啧啧称奇道：“你小子懂得还挺多……这你都清楚？”

杰克叹了口气，回忆道：“我在进入职业拳击比赛之前的那个夏天，也就是大一末的暑假，去阿福汗当了几个月的战地医生。因为我大学辅修的是临床医学专业……

“在阿福汗的福利医院内，我就遇到了很多出现精神问题的孩子……

“这些孩子大多数都是受过虐待……或者亲眼目睹了战争的残酷，比如亲人死在自己面前，从而受到极大的心理创伤。也因此罹患上了精神分裂……

“河童的情况……也许就和这些孩子差不多。”

“没错！”戈登也点了点头，“河童这孩子从小被养父虐待……后来从家里逃出去之后，又被诱骗去当了童工。精神疾病很严重，我在用钱打发走那批童工之后，只有他留了下来。

“他迟迟待在我身边不肯走，我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他说无家可归。

“我想我也是无家可归的人，多带一个人少带一个的。就带着这个孩子开始了流浪。

“在和他的相处途中，我也发现了他身上的这些病症……

“我八百年前当兵的时候，也学习过一些临床医学等方面的内容……也能简单的辨别这些精神分裂的症状。况且河童早已经到了精神分裂晚期了……

“可笑的是，在当时的那个环境下，根本没有人愿意去关心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是否出现了精神问题……”

听着戈登的感慨，张本两臂抱胸，跟着笑道：

“别说是末世了，就算是我生活的那个所谓的太平安定的世界，也不会有人去关心一个孩子的精神状况。”

杰克立刻就听出了张本的话里有话，便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本接着说道：“我上高中的时候，身边就有许多的同学……他们生活在所谓幸福美满的家庭，有着所谓事业有成的父母……

“这些父母将成龙成凤的夙愿强加在孩子的身上。让孩子变成鸡娃，从小被各种课外班塞满，以爱你之名绑架，学不会就是不努力。精神不好就是矫情。

“将一个个孩子都逼得歇斯底里，在矛盾产生的时候，父母却又将所有责任推到孩子的身上，说孩子所谓的‘抑郁症’和精神问题，全都是富贵病。接着便大倒苦水，说自己小时候生活条件怎么样怎么样，费了多大功夫给了孩子现在的生活条件。

“这种pua的话术充斥着孩子的整个成长期，会让他们越来越自我怀疑，精神状况越来越差。但是父母从不会将‘精神病’当作病，他们只会觉得是孩子的‘神经病’。”

杰克有些意外的打断道：“还是第一次见到张本如此愤慨的锐评某些事情……”

“对啊对啊！”猴面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帮主说得这么咬牙切齿，莫非是在叙述自己的经历？”

张本瞥了一眼猴面，“说了多少遍……我是孤儿……哪来的父母？”

猴面汗颜道：“对不起……”

“没事……”张本罕见的大度，他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能这么有感触……可能是因为某个因为某个不在世上的故人吧。”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又充满惆怅与唏嘘。

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那个坐在教学楼顶栏杆上的少年。

少年的眼眸灵动而忧郁，像是那晚的满月。

少年抬头看着月亮，突然扭回头，脸上洋溢着那阳光的笑容：

“张本，你来了？”

“张本……你说月亮上面有什么啊？”

“什么五十万吨的tnt啊？不应该是嫦娥仙子和吴刚吗？”

“不是你杀嫦娥仙子干什么啊？她的身体构造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吧？行了行了……早知道不跟你聊这些了。”

“张本……我有点不敢回家了，这次数学只有97分，全校排名也掉到50名外了，我不想回家，回家又得面对那压抑的氛围了……”

“什么张本你数学就35分？全校第795名？没事没事……咱们年级有796人呢……你起码比上回进步一名了……”

“啊？有一个同学胃病缺考了啊……”

“张本，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说话的时候吗？你因为害怕教英语的王老师，上学路上截住我，让我跟你串好口供，就说你的作业本路上被狗吃了……”

“但是谁知道王老师神通广大，居然按照你的描述真的找到那只狗了，他带着狗去了医院做胃镜，也没发现你的作业本。最后害的我和你一起被罚站……”

少年突然捧腹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擦着眼泪，眼神突然之间又变得忧郁。

“张本……我不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