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次见到柴筱筱的时候,段文俊就觉得她跟长公主的关系匪浅。
第二次见面,是在长公主的宫中。
当时长公主对她的训斥中,带着一股浓浓的慈爱。
这是丝毫掩饰不了的。
听长公主的语气,柴筱筱在宫里似乎并不是很受器重。
当然,作为大顺的公主,她不受器重。也就意味着,他在顺帝的心中分量并不重。
耶律文清的言辞十分轻佻,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他已经猜到了柴筱筱的身份,更是直言要拿她当赌注。
任何一个父亲,见到女儿受到如此羞辱,肯定会义愤填膺的。
可是,顺帝态度似乎不咸不淡,甚至还想说,去跟耶律文清谈条件。
长公主和柴筱筱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顺帝这种冷漠的态度,已经是让她们伤透了心。
可是他们却无法反抗。
顺帝可是大顺的国君,一言九鼎,绝对不容置疑。
柴筱筱的眼眶,变得有些通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面不停的打转。
刚刚还对耶律文清十分不忿的小姑娘,此刻变得十分颓废。
他盯着耶律文清的眼神,仿佛要冒出火来。
若是目光可以杀人,此刻耶律文清恐怕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显然,耶律文清也看到了柴筱筱的表情。
他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转头朝顺帝行了一个礼,然后谦恭地道“不知道尊敬的大顺皇帝陛下,您想要什么赌注呢?”
“我要漠南十三城。”顺帝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他的语气十分凝重,自带一股王者的威严,更是对耶律文清施以一股威压之势。
耶律文清闻言一惊,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他没有料到,顺帝居然会说出这样的条件。
这仅仅是一场文会,不过是比吟诗作赋,可是顺帝却扯到了国事之上。
瞬间,耶律文清便有了一种落入顺帝陷阱的感觉。
他的目光,朝对面的大顺才子们看了过去。
忽然有一种错觉,这些人恐怕比昨日在国学院的那些学子们,要厉害的多了。
漠南十三城,乃是漠国的南方屏障,这可不是他能够做主的。
若是将漠南十三城交给大顺,到时候莫国挥兵南下,必然会层层受阻,再也不像之前那么容易了。
可是此时,他却有些骑虎难下了。
于是,他向前面的耶律文琪,投以求助的眼神。
此刻,耶律文琪的脸色亦是变得十分凝重。
他的眉头紧锁,微微低着头,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m.
自然,他是没有看到耶律文清的眼神。
见到音律文琪居然对自己视而不见,耶律文清的心中十分生气。
可是偏偏,他又不好发泄出来。
此刻,他不得不轻声呼道“二王兄……”
耶律文琪似乎从思考中醒悟过来,他微微抬起头,正好迎上了耶律文清焦急的眼神。
“尊贵的大顺皇帝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给小王一些时间,我跟我家五弟商量一下。”
耶律文琪走到了耶律文清跟前,语气变得十分低沉“五弟,你有几成把握?”
叶耶律文清皱了皱眉头,没有马上回答。
而是又朝大顺才子们的方向看了几眼。
耶律文琪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起来。
只是,那似乎还在强忍着,并没有发作。
耶律文清自知自己理亏,微微低着头亦是陷入了思考。
他在仔细思考着,这会不会是,顺帝从一开始就布下的一个局。
不管是昨天的国学院,还是今天的宴会,恐怕都是顺帝一手安排的。
想到这里,耶律文清的心中开始后怕起来。
若是这一切都是顺帝设的局,那么从一开始他就输了。
此刻,如果他答应顺帝的要求,那么极有可能会成为漠国的千古罪人。
丢了漠南十三城,回去之后父王肯定饶不了他。
可若是不答应,自己似乎显得有些示弱了。
这便是有辱国体的事情。
耶律文清,顿时陷入了两难。
“此事兹事体大,五弟还是多需小心。”耶律文琪的话又响了起来。
“此刻若是不答应,便是有辱我漠国的威风。”他看了看耶律文清,然后又接着道“若是五帝真有这个信心,咱们答应他又何妨?”
“若是不答应,我们便从一开始就输了。”耶律文琪的语气变得十分凝重起来“可若是五弟赢了,那么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仅仅是五弟能够抱得美人归,而且若是能够在文风上胜了大顺,那么对大顺所有人的士气是有影响的。”
“到时候,若是两国真的发起争纷,我们漠国必将站在绝对胜利的位置。”耶律文琪就像个年长的老哥哥,不停的给耶律文清在分析。
在此刻,兄弟之间似乎没有了争夺王位的那种隔阂,凡事一致同心,想要从大顺谋起些什么?
“这漠南十三城本就是在我手中打回来的,若是五弟有一些胜算,咱们赌一把又何妨?”
“即使今日输了,这城池我们给不给,那还不是我们说了算。”耶律文琪拍了拍耶律文清的肩膀,又接着道“即使给了,咱们要拿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我竟然可以打回来一次,一定就可以打回来第二次。”
看到耶律文琪信心满满的模样,耶律文清的心中十分诧异。
他不知道,这位向来与自己貌合神离的兄长,为什么要如此帮自己。
可是此时已经没有时间给他过多的细想了。
耶律文琪的话又响了起来“对于这吟诗作赋,我是一窍不通的。我对你比我有本事,自己掂量看看!”
耶律文琪的话语十分诚恳,似乎容不得耶律文清拒绝。
耶律文清的目光再一次从大顺才子们的脸上扫过。
尤其是,他还在段文俊的面庞上,多停留了几秒钟。
他在思索着,到底该如何选择。
他本能地觉得,耶律文琪应该不会有这么好心。
可是,却依旧,无计可施。
耶律文琪在盯在耶律文清,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耶律文清强制让自己镇定起来,他看着对面的大顺才子们,终于凝重地点了点头。
按照耶律文琪的说法,这一场不管他赢与不赢,似乎都不会怎么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