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看的明白,虽然徐若海口口声声说,村长不敢也不该恨李县令一家。
可是就连他这一个远亲表叔,说起李县令一家的时候,都咬牙切齿,眼中暗含恨意。
那真的被李县令一家给活活冻死的徐文昌,包括他的家人,心里该有多恨呢。
强者对弱者的欺凌,从来都不问缘由。
人性的凶残,也从来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描绘的清。
此刻雨慢慢的停了,院子里的血腥味儿也在几人的鼻翼之间萦绕,甚至隐隐约约传来了尸首腐烂的腥臭味。
苏染并没有进去再看一眼的打算。
她眼神打量的望着徐若海:“你说的再好听都没用。既然你不想让我告诉师爷,那就带我去你说的那几个受害人的家里看看。”
徐若海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但没有丝毫犹豫,就点点头答应了。
他看得出来,苏染和湖女的心并不坏,也不像街上那些招摇撞骗的人。wap.biqμgètν.net
“行,我希望你们看过他们的现在的处境后,能够改变注意”
下贝村,画眉看着不远处的虫子,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
她反而是兴冲冲的跑了过去,将那地上的竹虫捡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塞进了口里。
画眉的这一举动,看的刚走过来的湖女一阵反胃。
刚被冲刷过的泥地坑坑洼洼,画眉的身上满是泥泞,整个人都消瘦的厉害。
但即便是如此,苏染一眼就看到了画眉脸上的刀疤。
刀疤横隔着她半张脸,看起来十分的狰狞。
那刀疤是被人用匕首划上去的,即使隔了那么久了,那血肉依旧外翻红肿。
苏染看着画眉那样子,心里极度的不舒服。
这样的一个女子,即使脸上有丑陋的伤疤,样子疯疯癫癫,但依旧难以掩饰她的美丽。
徐若海见状走了过去,将自己怀里的饼给递了过去。
画眉似乎认识徐若海,看到他之后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十分乖巧的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饼。
她嘿嘿的傻笑了起来,那样子看着让人格外的心酸。
这是在湖女想要上前一步的时候,画眉整个人如惊弓之鸟,抱着那个饼一脸防备的看着湖女。
湖女见状止住了脚步,又退回到苏染的身旁。
苏染看得出来,画眉很害怕陌生人。
就是因为看得出来,苏染眼神复杂的看着徐若海。
“别怕,她们都是好人。”
徐若海冲着画眉笑了笑,声音带着安抚的开口。
画眉不再讲话,而是狼吞虎咽的吃着手里的饼。
“画眉就是被李县令糟蹋的,她当时宁死不屈,咬伤了李县令,就被划破了脸给丢了回来。”
苏染看着画眉那样子心情有些复杂。
“所以你经常来看他们。”
徐若海闻言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否认。
“也是后来才来看她们,画眉的爹娘已经被抓进了牢房。如果查不出凶手,他们的爹娘就很可能被当成凶手来判。”
几人从画眉家离开之后,就来到了另外一个村子。
苏染看着眼前的破旧茅草屋,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么破旧的茅草屋,就连他们村里都没有。
说是茅草屋,不过是几个结构上面搭了几个甘草,整半个房顶都是镂空的。
刚刚下过雨,整个房间里一片泥泞,而在角落里处有一张床。
在那个床上躺着一个男子,40多岁的样子,皮包骨头的躺在那里。
雨水虽然没有直接灌在他的身上,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臭味扑面而来,床上的人如同行尸走肉。
看到他们进来的时候,田富贵也只是轻轻的抬了抬眼皮,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
湖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又是谁?”
徐若海闻言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叫田富贵,是满仓县的一个商人。因为得罪了李县令,所以家破人亡。村人心善,给他了个茅草屋,不然他现在早就冻死在了外面。”
田富贵听到徐若海的话,转身背对着他,不发一言。
“他的家人呢?”
湖女有些好奇的问道。
整个屋子里,只有田富贵一个人带过的痕迹。
“田富贵的女儿和媳妇,被李县令睡了后,给卖到了牙行。”
徐若海说到这里,走到田富贵的跟前。
“李县令一家前几天被人给杀了,满门都被灭了。”
田富贵闻言一愣,原本半死不活的样子,瞬间如同被丢进了热油一般。
“你说什么?你没骗我。”
田富贵猛的转过身来,声音都沙哑了。
徐若海面无表情的看着田富贵,用力的点点头。
“没骗你,李县令一家都死了,包括那个跟在他身边作恶的小舅子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