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想了想,说道:“许久之前,春风城是不是有一场劫雷?把金风楼的窗子都震碎了。”
“你什么记性,我与你说过的。”杜七想着,点头说道:“有这么一回事,至于说是不是劫雷,我便不是很清楚了,那时候我能记起的事情不多。”
安宁使劲点头:“南荒失了神明,所以才不安定,鬼蜮无数,不说龙脉,龙气都没有多少,这样的地方,不安定也是很正常的。”
“我觉得不是这样。”杜七说道。
就好像花瞳撞墙撞出来的山震,因为她是祥瑞,所以暂时成为了南荒的代理神明,于是她弄出来的动静无论是谁来看,都是最正常的南荒地脉波动。
花瞳没有撼动山河的能力,她很弱,但是在体制内,她也有些许漏出来的权利。
毕竟也是姑娘喜欢的小宠。
……
春风城的异样都是有原因的。
杜七红着脸,心想自己又不是故意要坏了规矩的,也不用每个人都与她提吧。
“春风城的天象就没有准过,我先前以为是灵海所致,现在看来……还是春风城这个位置太过奇诡。”安宁摇头,心想不是如此也勾引不来九霄上仙。
“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别绕来绕去的,我脑袋里想着其他人呢,没心力与你绕弯子。”杜七拍了拍安宁的脑袋。
“嘻嘻。”安宁掩面而笑,她关上窗子,从背后抱住杜七的腰,小声道:“南荒不是什么好地方,七姑娘自己也承认,所以随我去东玄有什么不好?师先生能给姑娘的,我也能的。”
杜七感受着身后安宁的心跳,说道:“先生是七姨的亲人,还是要照顾七姨的感受。”
“……”安宁一愣,旋即嘟着嘴:“姑娘这么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师承一直以来一直拒绝做天枢阁的赘婿,她就算是招师承做禅宗的赘婿也……
“呸。”
安宁啐了一口,吐出一片茶叶。
“姑娘,家里就没有甜一些的茶吗?”安宁问。
“我给你取就是了。”杜七摇头,一边打开七姨允许的茶柜,一边想着花瞳。
这事儿,她不好插手呢。
因为她也不知道十娘是怎么看待妖族的。
所以,最好的还是顺其自然,或者交给白景天去做。
杜七斟了茶,望着茶盅里水面的波动,无奈叹息。
花瞳也是,既然撞不坏就不要再撞了,怎么那么死心眼呢?
丫头不怕疼的吗。
杜七心想自己可是最怕痛了。
……
……
同一时间。
沁河医馆的前院有一片安静的丛林,曲径通幽,脚下是缓慢清澈的溪流,让人觉得仿佛隔绝了外面的嘈杂世界。
朱儒释撑着伞站在溪流旁的石凳前走动,等待着白景天的邀请。
他始终漫不经心的踩踩溪水,散散步,时不时把玩腰间的火烧玉。乍一看就像是个玩世不恭的贵公子一样,丝毫看不出来他被白景天晾在庭院中快一刻钟。
上去放个蜜饯可用不了这么久。
朱儒释翘起嘴角,他反正也不着急。
白景天就算再过分,也不至于真就消失了……规矩在这儿,只要他不走……白景天早晚得下来见他。
现在就是看谁比较能忍。
朱儒释有的是耐心。
他撑着伞,听着淅淅沥落在伞面上发出的令人心安的声音,环顾四周的风景,面容意外。
这庭院的布局……当真是别具一格。
春风城侧靠天望山,前面有矮丘,书案呈前,右有连绵通往东玄的路,左有小山连淮沁成片。
春风城是南离的心腹之地,而沁河医馆的位置又处在春风城的心腹,风水极好。
溪水自背后的山边穿过庭院。
朱儒释望着雨幕中的春风城,感受着脚下的微微震动,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南荒向来荒芜,即便是春风城这般风水正好的地方,也几乎找不出一条灵脉。现在更是山震频繁,一刻钟时间就出现了数十次余震;幸好规模不大,不然年前出现了震灾……可是一件苦事。
朱儒释看向东方,轻轻叹息。
若是南离也能有一条龙脉……
不,哪怕能有一条灵脉也好。
灵脉上,至少能护得一方水土收成与安定。
……
朱儒释能感觉到山震,白景天自然也能感觉的到,他将朱儒释带过来的蜜饯放于一侧偏桌上,随后推开窗子瞧着远处。
冬雨加上山震,分明不是吉利的事情,可他总觉得……这样的环境让他安心。
而且……
他看向白玉盘的房间。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白景天总听见有一阵沉闷的声音从房间的方向传过来,可是他瞧着远处的山木颤动,又无比确信是山震。
真是奇怪。
若是没有“不速之客”在外头等着,他可能就去看看了。
兴许白景天的特殊性,他曾接过天上的紫诏,便隐隐可以接触到一些世界的真实。
白景天披上绒肩,将匕首插在腰间后径直走下楼。
……
震源。
“呼……”花瞳急促的喘息着,双手紧紧的绞在一处,水白嫩手臂上淤青遍布。
想尽办法都没有将角取下来的她狼狈不堪,暗青色的头发胡乱贴在耳侧,身上沾满了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的东西,鹿角底部的额头因为挤压而伤痕遍布。
奇怪得是,不过几息的时间过去,花瞳额头的伤口竟然愈合了。
此时的她除了脸色略显苍白,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异样。
在“自虐”的过程中,她又发现了自己的一个特性。
花瞳坐在地上,张开嘴一口狠狠咬在了小臂,只见一个血淋淋的牙印暴露在空气中……可眨眼后,她的皮肤就恢复白皙光滑的模样。
“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