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王玉婷一直没有改掉晚睡的习惯，特别是在这样的大战前夕，更加睡不着觉。她有一种这是最后一战的预感，心中烦乱。</p>

出了帐篷，外面除了值岗的士兵，没有别的人了。夜风有些冷，她提了提肩部带绒毛的斗篷，在营地中温步。营外有座小山丘，站在哪里可以眺望平原，她决定到那里去看看。</p>

大地在月光下发白，几乎可以不用火把照明。她静静地走上山坡，月光在坡顶尤其明亮。王玉婷首先看见月亮，然后看见人影，不禁吃了惊，已经有人先于她到达了这儿。汉尼拔回头看着她，王玉婷向他点点头，来到他身边。两人地起望着寂静的银白色的平坦大地。</p>

“你今年多大了？”汉尼拔突然发问。</p>

没想过他会说话，王玉婷愣了几秒。“三、三十好几了？我没太在意年份。我与西庇阿同年。”</p>

“已经这么多年了？当初我遇见你时，你才十七，我还不到三十。”汉尼拔感慨，“我老了，你却依然还像个小孩子，还这么有活力。”</p>

王玉婷眼睛弯弯发笑，她说自己与西庇阿同年，其实产哪里同年了？她出生于西元后，这里是西元前，王玉婷都不知该怎样算计自己的年龄了。</p>

“十多年的战争，你觉得厌倦了吗？”汉尼拔轻声问</p>

“有点。”王玉婷的确有些累了，“可我还能战斗，我还很年轻。你厌倦了吗？”</p>

汉尼拔直视平原，声音如大地般平静，“战斗才刚告一段落，还有更长的路要走。”</p>

“说得也是。明天，我们会赢吗？”王玉婷忐忑不安，西庇阿是很强的对手，在西班牙时她已经领教过了，那小子锋芒正利。</p>

尼拔肯定地回答，“明天，我们要用所有的力量去战斗。”</p>

“你与西庇阿谈了什么？”王玉婷问。然而得到的是汉尼拔的沉默。“还是保密吗？”</p>

“你喜欢西庇阿吗？”汉尼拔问得莫明其妙。</p>

王玉婷眨了眨眼，感到汉尼拔想转移话题，倔强地回答：“不喜欢。”</p>

汉尼拔似乎在笑，听不见笑声，但月光在他脸上投射的阴影起了变化，“战争结束后，你去找他。”</p>

“我说了，不喜欢他！”</p>

“你喜欢谁，我管不着。你已经过了三十，自己考虑。他说，他喜欢你。”</p>

“你怎么知道？”王玉婷惊诧，“难道你们的密谈就是聊这个？真无聊！”</p>

“不是，西庇阿只是随口说了句，而且我早看出来了。你去刺杀他，还能平安回来，为什么呢？你还有大好年华，明天的战斗你可以不参加，我让别人替你。”</p>

“不需要！除了我，现在你找不到更优秀的人了！我和西庇阿的事是私事，而且他结婚了。结过两次婚的男人，还想和我好？我会去找他的――找他算帐！感情骗子！”</p>

“如果你没有给予，他没有欠你，为什么要找他算帐呢？”汉尼拔如同事外之人般笑了起来，“你究竟喜欢西庇阿，还是喜欢那个顾问，明天以后就知道了。”</p>

王玉婷瞪大了双眼，连“顾问”都知道，他知道的太多了。</p>

汉尼拔带着笑容走向下山的路。“这么多年东奔西跑，后悔了吗？”</p>

“你后悔了吗？”王玉婷反问。</p>

汉尼拔停下脚步，回头笑答：“既然如此，明天全力以赴！”他慢步下了山。</p>

王玉婷抬头望着月亮，皎洁的明月照亮了大地上的一切，使她的心中没有迷惑。她坚毅地向月亮点头，下定了决心。这时，夜空中飘来一片云，月光暗淡了。“喂，等等！黑灯瞎火的，你让我一个人走下山路吗？”她高喊着，向着汉尼拔追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