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虽有幽怨之意但却也不愿让他的名声有一丝一毫的损害听范书这么说心中道:范大
哥终是明事理的人不像有些什么前辈高人动不动以高帽子扣在别人头上然后便欲群起
以乱棒打死!
范书道:“这加害穆风之人又是谁?”
如霜忽然插了一句道:“范大哥你是霸天城城主麾下弟子已近三千难道对此事一
无所知么?”
范书哈哈一笑道:“耳听为虚么怎及得上红袖亲眼目睹?再说这几日我一直在督促
工匠抓紧营建笑天楼对此事倒真是知之甚少。”
水红袖乍听“笑天楼”二字不由很是奇怪忙问缘故。
范书笑道:“我已为将出生的孩子取了名字便叫笑天又为他建了一座楼阁待他出
生时便将此楼送给他此楼阁自是称作笑天楼了。”
水红袖大感兴趣地道:“笑天……范笑天……的确不错可若是女儿呢那就有些不妥
了范大哥你为何要取个这样的名字?”不等范书回答又抢先道:“让我先猜一猜……”
偏着头略略沉思便展颜道:“我明白了范大哥是觉得我们三人都是孤儿所以便少了欢
笑待到孩子出生后就有爹娘还有红姑、红姨疼他他岂不是可以天天欢笑?范大哥
所以你便取了个名字叫笑天对不对?”
范书笑而不答其实他将未出生的孩子取名为笑天其意便是要笑傲天下只是这层意
思却是不便与女人说的。
如霜担心牧野静风安危又催促水红袖快说下去水红袖说起牧野静风自然是有兴致
些当下又接下去将经过说了说到一波三折、柳暗花明处如霜神色紧张连范书也被深
深吸引了。
末了水红袖道:“我挂念如霜姐及范大哥所以便不再与他们同行转道来了霸天
城。”
如霜笑道:“怕不是因为这一点吧?”
范书却脱口道:“可惜可惜……”
水红袖好奇道:“什么可惜?”
范书一怔复而自笑道:“我说让那黑衣人走脱了太可惜若是将他一举擒下武林日
后岂不是可以太平了么?”
至于他心中所想的却不是如霜、水红袖所能知道的了。
水红袖道:“这也无甚可惜之处单单一个黑衣人还能翻江倒海不成?单凭穆大哥一
人便将他打个落花流水!”
其实牧野静风与黑衣人决战大约是难分伯仲的更不用说“落花流水”了。
范书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你们姐妹二人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一个大男人自是不便
插在其中了我会差人送来午膳。”言罢便退了出去反手掩上门。
待他走后水红袖掩嘴笑道:“范大哥越来越像个一城之主了上次在霸天城的时候
他还称午饭为午饭这一次他已将午饭改称为午膳却不知下一次他会将它再改称什么。”
她自己也觉有趣乐个不停。
如霜却没有笑她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道:“穆大哥是喜欢你多一点还是喜欢你所说的
敏儿姑娘多一点?”
水红袖的笑容便消失了她咬了咬嘴唇直把嘴唇咬得白才说出一句话来道:
“谁稀罕呢……”
目光投向窗外有些出神。
如霜今天却显得有些不寻常竟仍是不依不饶地道:“假若穆大哥有一天告诉你他只
喜欢你一个日后你却现他又与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会不会怪他?”
水红袖丝毫没有听出如霜弦外之音她心道:穆大哥倒是说过喜欢我而且是当着数百
人的面不过却未说只喜欢我一个。口中应道:“倘若他这么说了我知道以穆大哥的人品
一定能说到做到。”
她的眼中有了神往之色。
如霜轻轻地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有时候常有让人大吃一惊的事生……”
说到后来声音越小了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范书一个人在一间看上去颇为寻常的屋子里坐着整整半个时辰一动不动仿佛便如
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般。
孙密便在外面静静地等了半个时辰他甚至连喘气声也压得很低缓站在门前半丈远的
地方一动不动。
他已经很了解范书的习惯知道在这时候惊动范书比在范书熟睡中惊醒他更不可原
谅他知道谁若信了范书谁便是傻瓜同样范书也从不真正地信任谁。
也许孙密是惟一的一个例外。
虽然孙密是范书的惟—一个信任的人但孙密对范书仍是有畏怯感而且日甚一日大
约正是因为他太了解范书了所以才有这种畏怯感。
他知道范书杀任何一个人都并非不可思议——这也包括孙密他自己。
一声清咳。
这说明范书已从沉思中醒过神来了。
于是孙密以恰到好处的声音道:“城主——”
“进来吧!”范书的心情看来不错。
孙密心里不由轻松了不少——同时他也为自己这种轻松感而奇怪窃笑自己未免大妄自
菲薄了竟对范书畏怯至此!
范书端坐在一张椅子里笑意盈盈地看着孙密道:“是否又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
孙密没来由地在心里打个寒颤道:“属下无能至今黑衣人他仍不肯再多说半个字!”
范书并不恼怒而是推心置腹般地道:“我说过多少次了这儿只有你我二人你我便
以兄弟相称别人不了解我你对我可是知根知底的!”
孙密很恭敬地道:“属下不敢属下只知道现在城主便是城主我理应当然地该为城主
效力。”
范书脸上笑意更甚口中却叹道:“所谓高处不胜寒我今日可算懂了原来一到高处
连最亲密的人也要退于三尺之外。”
孙密道:“那是因为没有人配做城主的兄弟朋友。”
范书笑道:“黑衣人一直不肯面对败在我手中这个事实所以才如此强硬我现在便要
去见见他。”
※※※
黑衣人所居之处绝对不是一间囚室至少绝对不像是一间囚室。
甚至在这间屋子里还有一个女人一个绝对算得上美人的女人。
只是这个女人已死了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她的喉间有醒目的乌紫色的指印!
门”吱呀”一声开了范书缓缓步入。
黑衣人仰身躺在床上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范书只看了地上的女人向后招了招手道:“把她抬走免得我师父看了她心烦。”
言罢他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对着黑衣人所躺着的床淡谈笑道:“这女人颈部的
指印如此明显看似被师父生生卡死的可她的脸色却并未变得青紫色而且由双目、舌头
的形状也可以看出她根本不是被掐死的对不对?”
黑衣人的神色变了变缓缓坐起。
范书继续道:“看来师父的武功的确是惊世骇俗在身中奇毒的情况下还能够凭借游
离在肌肤、骨骼中的真力杀人却不知日后能否借这些游离于肌肤、骨骼中的真力化去经脉
内脏中的毒!”
他的话说得不紧不慢而黑衣人的神色却越来越难看!
此时只怕他是在深深后悔杀了那个女人!
范书道:“既然师父对她不满意她便死有余辜明日我会再找一人来陪师父解闷。”
黑衣人自诩是奇狠、奇毒之人没想到范书比自己更狠更毒更阴险。
范书又道:“师父传给我几招武学我没练成大约是天性太过愚钝了倘若次次如此
我只好去学些其他粗浅武学了。”
黑衣人忽然开口道:“如果不是天公不作美我想你本是能成为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
人!”
范书的目光一闪道:“此话怎讲?”
“可惜在你之上还有一个牧野静风。”
范书笑了。
“你希望我们鹤蚌相争两败俱伤?”
“这是在所难免的事。”黑衣人道。
范书道:“他注定要输给我。”
“为什么?”黑衣人眼中的光芒竟仍是逼人大奸大恶之人终是大奸大恶之人谁也
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重新爆出可怕的力量。
“因为他没有一个如你一般出色的师父。”范书很严肃地道。
黑衣人道:“以你的性情永远也不会相信我所传的武功是有用的对不对?”
范书道:“我还不想太早就走火入魔了。”他突然话锋一转道:“我这一次来只是要
告诉你一件事。”
黑衣人看着他颇有些狐疑。
范书缓缓地道:“你的师侄已直捣你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