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立刻意识到了其中潜在的商机。她曾经梦想过有一天能够把她种的牡丹huā输送到大江南北,没有想到这个机会竟然这么快就来了。她立刻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在乞巧节以后过来就行。”
时近午间,阿慧有些焦虑地道:“吉时快到了。洗儿汤已经熬好,厨下酒席也置办好了……”但是景王还不见来。
秦三娘淡淡地道:“兴许是有什么要紧事情给耽搁了,无妨,吉时一到就洗儿撒钱开席。”脸上半点不高兴和失望都看不出来。
段大娘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有些生气地道:“我来主持吧。”
忽见一位嬷嬷笑眯眯地走上楼来,在门口站定了,笑道:“恭喜夫人,府里让人赏了酒食金帛过来,人马上就到,殿下那边也让人过来传话了,道是要领着几位好友一道过来,马上就到,让厨下的酒食做得精致些。”
秦三娘表现得很是欢喜,忙道:“快扶我起来,下楼去接。”说着果真要穿戴了下chuáng,阿慧又心疼又高兴地替她取出衣服首饰来,替她装扮。众人忙成一团。
府里,指的不会是别处,肯定是景王妃了。看来秦三娘的存在对于景王妃来说,根本不是秘密,让人赏酒食金帛过来,是当众承认了秦三娘母子的存在,同时也昭示着她这个主母的存在。而景王要领着他所谓的“好友”过来主持洗三宴,更好像是很重视一般。秦三娘表现得非常欢喜,实际上真的欢喜么?兴许真正欢喜的人只有景王一个人。
牡丹觉得好别扭。但这就是秦三娘的生活,她不是段大娘,没什么权力说三道四。要做一个讨主人喜欢的客人,她打起精神来,脸上堆满了笑容,与众人一起看热闹。
景王妃送过来的金帛酒食很丰厚,除了赏了特制的洗儿钱以外,又另外赏了秦三娘全套纯金首饰和金泥布料若干,来人说话行事也很客气,当着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的面,给足了秦三娘面子。
稍后,满脸喜sè的景王又被几个男客簇拥着过来,在一片恭贺声中,热热闹闹地用桃根、李根、梅根熬成的洗儿汤给新生儿洗了澡,重新用景王妃赏的小被子给裹了,抱给众人看过,说了吉利话,欢笑一回,然后各自入席。
牡丹心中牵挂着还等着她一道去楚州候府的蒋长扬,待到有人一开头告辞,她就立即起身去与秦三娘告别。秦三娘的房里静悄悄一片,她本人正坐在窗前往外头看,听见声响,回过头来,脸上习惯性地堆满了笑容,看到是牡丹,甜笑变成了微笑:“要走了?”
看她这表情变化,看来也不是真的那么开心。牡丹点点头,委婉道:“虽说你身子强健,但还是该注意一点,好好养着,能够不cào心的事情就别cào心了,身子是自个儿的。”
秦三娘沉默片刻,小声道:“谢你关心了,早些回去吧。殿下适才让人来说,府上那件事,他都知道了,让你们放心。”
牡丹默了默,道:“我今日来,不是为了昨日那件事,是真心来恭贺你的。”
秦三娘盯着牡丹看了一回,突然笑起来,笑容流光溢彩的:“瞧,我先前说以为你不会来了,是因为怕你们怕了;这会儿说让你放心,你却说是真心来恭贺我的。咱们有误会。”
牡丹沉着脸认真地道:“我们没误会。怕是肯定怕的,趋吉避凶是人的本能,谁能不怕呢?但恭贺也是真心的。你忙着,我告辞了。”
“你慢走。”秦三娘行礼与牡丹别过,目送牡丹走出。阿慧从后头绕出来,小声道:“三娘,好像何夫人生气了?”
秦三娘摇头:“她不是小气的人,她只是想和我说,他家不是唯利是图的人,我看低了她。”或者说,是景王看低了他们夫fù。
牡丹从秦三娘的宅子里出来,车行不远,就看到顺猴儿在前面路边上站着东张西望的,一看到她的车就眉开眼笑地跑过来:“这边走,将军在东门外头候着呢。”
没有多少时候,与蒋长扬碰了面,牡丹将今日的情形说给他听。蒋长扬认真地听着,听她说到与秦三娘最后说的那一席话时,显得很是高兴:“你说得很好,如果我在,我也是要这样说的。”
牡丹见得到他的肯定,心里也欢喜:“段大娘说要介绍一位杭州的客商去芳园里头看牡丹huā,我答应让他去看,也许会谈成一笔生意,你觉得妥不妥?要是觉得不妥,我便酌情处理。”到底是与景王有关的人,做了这笔生意会不会与蒋长扬惹其他麻烦,她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