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萌很冷静的说：「以前我在别的地方带画画课，曾经有一个小男孩画和爸爸一起洗澡，它也在爸爸下体的部份画一坨黑黑的，不过整个构图是欢乐的。wwW.这个猪鼻子的人，应该是个男的，而且胸口有刀疤。」

Stephnie表情严肃起来，激动的说：「我会把这幅画当面拿给莉莉妈妈。」李萌说：「先问问莉莉她画的是谁吧。」

这时园长带着一个小男孩进来了，大声说：「我刚好逮到你们的小朋友偷溜去电脑室你们没发现吗?」小男孩大剌剌的进教室，看到桌上的食物，立刻坐下吃起来。

园长转向面对Stephnie和李萌，意谓深长的问：「So，小朋友今天画得怎么样?」

当天下课时，莉莉妈妈形色匆匆的来接莉莉，Stephnie特地把莉莉的画亲手交给她，先是赞美莉莉画得很好，妈妈和莉莉在画中比例占得很大，可见妈妈在孩子心中多么重要，旁边比例小一点的四个人，据莉莉说分别是外公外婆小舅，但是右下角那个身上有刀疤的，莉莉说是咸猪手，请问莉莉妈妈知不知道是谁?

远远的，李萌看见莉莉妈妈的脸突然变了。

周五中午，李萌按时外出去研讨会。

周五下午4:30pm，园长把莉莉妈妈请来幼稚园，和Stephnie老师一起，坐在小房间里谈事情。

周五下午5:00pm，隔着小房间的透明玻璃，园长看到李萌进了幼稚园，远远的一直望进小房间。看来李萌参加研讨会，四点半结束后立刻赶回来，她两眼看着园长寻求答案，着急的可以穿破小房间的透明玻璃。

园长看着Stephnie热心而关切的握住莉莉妈妈的手，提出各种建议和帮助的方法。莉莉妈妈脸色凝重，眼框红肿。

园长转头望向门外的李萌，微笑点头，挥手示意叫她不用担心。

远远的李萌，四肢顿时放松，脸上出现放心的表情，摇摇手向园长表示下班再见。

园长后来很想再找李萌深谈此事，但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启口。正确的说法是她放不下身段去问李萌，这种事是叫做通灵吗?一听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字眼，这不都是一些民间庙宇江湖术士装神弄鬼的人在操作的吗?

记得有一天，李萌大清早出现在教室中，一个人在做端午节贴画。在一张全开的淡灰色厚纸上，江水横过，江上一支龙船，船上有划桨的人、打鼓的人、夺旗的人。夺旗的人横趴在船头，简单的脸部线条居然表达出势在必得的表情。江边有加油的民众，画的两侧边上是纸剪的艾草和香包，底部贴着挤成一堆的鱼群，个个睁眼瞧着水上的热闹。最令人惊奇的是，整幅贴画都是用白色、各种黑灰银色的纸所剪成立体状一层一层贴上去的，有些地方用黑、灰、银粉的色笔涂上线条。李萌手拿着镊子，小心异异的夹着剪好的色纸，将它们在纸上层层堆叠，展现出端午气氛的画作。

园长心中有一些淡淡的感动，在李萌身边静静的坐着，欣赏早晨的宁静。从未见过用如此色调及工法交织出来的端午节庆。要是别人，早就随便画画贴贴，往布告栏上一放就好了，谁会费这么大力去做这么大这么细工的贴画?

李萌说：「园长，你不觉得这样的色彩看起来比较凉爽吗?过了端午这一天，天气就正式进入夏天了，我希望看到这幅画的人会有凉爽但是欢喜的感觉，你觉得呢?」

园长说：「妳做这画要做多久?很费工的!!」

李萌笑笑，没有回答。园长又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静心作画会有一种类似打坐入定的功效，看人作画也几乎会如此。

直到外面传来老师迎接第一个入园上学孩子的声音，园长看了看表，开口了：「李老师，我一直想问妳，四岁的孩子，通常不知道什么叫做毛手毛脚、色狼和性骚扰这类的字眼，莉莉为什么知道什么叫做咸猪手?」

李萌没有抬眼，她左手用镊子夹着纸剪的人脸，用右手挤上一滴胶水，用没削过铅笔的橡皮那一头按在桌面的底纸上，一边说：「应该是莉莉的妈妈有一次打电话跟朋友抱怨她的客户是个咸猪手，莉莉以为用这个字眼讲她害怕的事情，可以让她妈妈了解。」

园长说：「后来，你有再猜到莉莉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