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际遇庐城(上)(1 / 2)

金丝鸳鸯坠 杨治焜 7527 字 2019-11-04

 廖展雄站在庐州合肥城小南门外包河桥头,环视四周,但见小亭依水,香墩如故,只是荷莲萎败,柳叶黄落,一片秋风萧索景象。弹指一十二年,廖展雄又立此桥,虽然清秋霜寒,但仍感到故乡的温暖亲切。他一时百感交集,心潮逐浪,急望插翅飞回家门,于是步履迅捷,越过包河桥,进得小南门,径转向大东门而去。

廖展雄走经明教寺前,这明教寺建在古教弩台上,但见台阶上坐着一个小叫化,满脸污垢,鹑衣百结,正在那儿捉虱子。小叫化一边捉虱子,一边喊道:“好大的虱子,蚕豆大的虱子!”

廖展雄为之一愣,暗想:世上哪有“蚕豆大的虱子”?这人也太过古怪。又听他一嘴南京口音,心中更是疑惑:南京人何以到庐州要饭?仔细打量他,年纪不过二十,虽是满脸污垢,却也掩盖不住那清秀之色,思道:莫非他落难在此?

廖展雄走上前去,和声问道:“这位小兄弟,听口音好像是南京人?”

小叫化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位书生,高高的个条,宽宽的肩膀,面如傅粉,两只大眼炯炯有神,说话时,合肥口音中夹杂着依稀可辨的南京口音,答道:“正是南京人。”

廖展雄道:“既是南京人,因何来庐州要饭?”

小叫化凄然道:“不是来要饭的,是来投亲的,情因亲戚已在两年前亡故,现断了盘缠,一时无法回去,所以沿街乞讨。”

廖展雄道:“你的亲戚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我是本地人,说给我听听,或许是认识的。”

小叫化微叹道:“是坝上街的廖志经。”

廖展雄听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生怕自己听错,追问了一句:“你说是谁?”

小叫化翻眼望了望他,甚惑不解,复道:“是坝上街的廖志经呀。”

廖展雄听后,顿时昏蹶在地。

小叫化很是惊讶,忙把廖展雄扶起,在他的前胸后背上,用手不停地**,过了好一会,他才悠悠醒来。小叫化关切道:“你怎么哪?好些了么?”

廖展雄道:“小兄弟,廖志经是你什么人,他怎么会突然去世的?”

小叫化道:“他是我表叔。听管家说,是给两个寻仇之人打死的。”

廖展雄道:“你是胡家表弟?”

小叫化疑道:“我叫胡宜秋。你是……”

廖展雄道:“我叫廖展雄,廖志经便是家父。”

胡宜秋摇头道:“不对呀!管家说表哥也给打死了。”

廖展雄惨然道:“那是我哥哥廖展英。我十二年前随师去九华山学艺,刚刚回来,还没到家呢。”

胡宜秋道:“原来是这样!管家也没有说清楚。”

廖展雄道:“表弟没见到我的祖父与二叔么?”

胡宜秋道:“管家说舅父公病故了,二表叔外出未归,详情我就不知道了。”

廖展雄道:“表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随我回家去。”

廖、胡二人出了大东门,须臾便到了坝上街廖裕丰粮店。二人跨进门去,迎面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道:“请问公子找谁?”

廖展雄招呼道:“这不是管家沈大叔么?”

沈大诧然道:“公子是……”

廖展雄道:“我是雄儿呀。”

沈大道:“怎么?是二少爷回来啦!”又道:“这位是……”

廖展雄道:“这是南京来的胡表弟。”

胡宜秋笑道:“沈大叔,你好。”

沈大道:“表少爷不是说回南京么?如此打扮,看我都认不出来了。”说罢,与廖、胡二人一同来到书房。

廖展雄道:“沈大叔,可知我父亲、兄长为谁人所害?祖父是甚时病故的?二叔今在何处?”

沈大戚然流涕,叙说廖志经、廖展英受害经过及廖清源、廖志纬之事。

两年前夏季的一天,廖裕丰粮店突然来了两个中年汉子。此时沈大正在店堂,但见那两个汉子白煞煞的肌肤毛色,浑身散发着冷气,两对灰色的眼睛射出四道寒光,透人心脾,有如两个白无常。

沈大一见,不禁上下打牙,手足颤抖,忙上前施礼道:“二位有何贵干?待老仆去通报主人。”

那年长的道:“廖志经在家么?”二人竟自跨入店门,向后进走去。

沈大陪在一旁,边走边喊道:“老爷,有客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