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拍着宁奕后背的裴灵素,眼神悲伤而又喜悦,她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刚刚躺在草地上,究竟是梦到了什么……醒来之后便成了这个样子。
“我刚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颤抖的声音,在宁奕口中响起。
裴灵素拍打宁奕后背的那只手,有些停顿。
宁奕哽咽道:“梦见……我失去了你。”
裴灵素忽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安静地听着宁奕的话语。
像是一只安静的猫。
田谕也怔怔站在马儿旁边,他的神情有些复杂,他从未见过乌尔勒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更没有见过天神一般的那家伙,竟然还会流泪……宁奕的面颊有些湿润,他艰涩笑道:“现在看来,那些都是梦……梦醒了,你还在。”
丫头声音极轻道:“我一直都在的。”
她喃喃道:“以后也会的。”
怀里的女孩抱得很用力,把脸蛋埋进胸口,像是在天都城离开前的那一日,宁奕闭上双眼,两个人依偎在风声之中。
风声之中。
田谕面带笑容,望向那对璧人,他轻轻戴上帽子,压低帽檐,无声的向后退去,不愿打扰这份宁静。
“嘶”
慢慢的。
田谕的身影被野草吹得拉扯,飘忽。
整片草原像是一团飞絮,摇曳碎开。
……
……
梦醒了。
回归现实。
宁奕怔怔睁开双眼。
他平静看着床榻上的帷帘,帷帘上雕刻着细密的碎花,轻柔
的穿堂风拂动四周的帷帘,空空荡荡,也一片安静。
原来这就是美梦破碎的感觉。
梦境太真实,让人怀疑现在所处的现实……因为现实实在是太苦了。
宁奕尝试着坐起身子,但他浑身的骨骼似乎全都碎了,意念艰难地抵达指尖,却连动弹一根手指头的力气也没了。
他只能躺在这里。
但终归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他没有死,仍然能够清楚的感知痛苦,那场雷劫的影像,直至此刻,还在眼膜之前回荡,一道道狂舞如金蛇的雷霆,犹如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与甘甜的梦境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强行攥拢十指,以极强大的意志力,压盖过了痛苦。
床单被捏起。
宁奕喉咙里发出一道艰涩的闷哼声音。
他闭上双眼,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黑衫早已经在雷劫之中碎的不成样子。
有人细心的为他换了一身干燥衣服,肩头,到腰部,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绷带,甚至还打了一盆热水,替他细心擦干净身上的血污。
便在此时,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
“宁先生,你醒了?”
有人推开屋门,捧着一方托盘,玉瓷托盘上放着一盏热气腾腾的“茶水”,但端入房内,便是一股苦涩之味。
很苦。
宁奕皱起了眉头。
是药……很苦的药材,仔细去闻才发现,屋子里一直萦绕着这股药材的苦味,而之所以点燃龛堂的檀香,便是要遮掩这股味道。
端着托盘的那位女子,虽然有些陌生……许久未见了,但宁奕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对方。
小昭。
徐清焰曾经的贴身婢女。
小昭端着那枚托盘,缓缓行至床榻前,她神情平静,将托盘放在床头的红木柜上,望向被宁奕双手十指攥得发折起皱的床单,认真道:“医师嘱托过,不可发力,这些日子须得好好休养……以免旧伤复发,宁先生体内虽然有‘神力’庇护,但最好不要逞强。”
宁奕皱起眉头。
他看着小昭,没有说话,后者顿了顿,幽幽道:“你若是再昏过去,可又要有人日夜操心,不能安眠。”
宁奕长长吐出一口气,他的神海,此刻一片搅动,满是痛苦,想要回忆一些什么,却是什么也记不起来,从那片金色雷海之后,到现在,竟是一片空白。
倒是那场甘甜悠长的梦境,每一个细节,都记忆如新。
宁奕看着小昭,沙哑问道。
“我……睡了多久。”
放下托盘,端起药盏,试着“喂服”宁奕的小昭,神情平静,看着后者说话之后便紧紧闭嘴的态度,她缓缓将茶盏放下,道:“十五天。”
宁奕痛苦地闭上双眼。
十五天……
“小昭姑娘不必喂我……我自己会吃。”宁奕的额首,渗出了一些紧密的汗珠,在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他而言很重要,而开口询问的过程便变得异常艰难。
“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
……
(1,第五卷卷名《涅》,是很重要的一卷,目前很多细纲还在整理,不敢冒进,所以今天就只有一章。2,求一下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