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色的家常素袍裹着高挑颀长的身形,是如此地亲近却又如此的疏远。
就如,与她做了二十余年夫妻的嘉文帝许知言……
心头似有燃烧着的蜡油串串滴落,宛如万蚁噬心,说不出的钻痛难受,愤恨不甘。
胸间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的愤郁之气再也吐不出来,她终究忍耐不住,狠狠一拳捶在椅靠上。
沈南霜忙道:“太后娘娘,仔细手疼!”
慕容雪抬眸,先令身畔从人退下,方才盯向沈南霜,低低喝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依依的熏香和胭脂被人动手脚的?”
沈南霜从不知一向端慈的太后居然会有这样狠戾怨恨的眼神。
可她不想再在纪府当她受备鄙薄的所谓千金小姐,许思颜又不肯顾念旧情,想重新出人头地,便不得不抱紧眼前之人,寻求一切可以赢得她信任的机会。
她的腿阵阵发软,却不得不答道:“奴婢是在进入太子
府的第二年秋天发现的,但他们最初动手脚,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么,你认为,这是先帝的主意,还是许思颜的主意?”
慕容雪的嗓音压得极沉,寻常时温柔悦耳的声线此刻听来竟冷森森的令人毛发耸然。
沈南霜被那气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却下意识地依然想维护自己一心依靠的那男子,忙道:“奴婢不知。只是……皇上娶良娣时年纪尚小,何况向来与良娣处得和睦,应该不懂得用这些手段才是。”
慕容雪冷笑,“开始不懂,后来再不懂才是奇事!你昨日不是说过,便是太子阻止你另送脂粉,由得她们用原来的胭脂和熏香?”
沈南霜不敢答话。
慕容雪的手已不由地颤抖,狠狠地压住前胸。
仿佛如此便可止了那胸腔里怒涛般翻涌的恨和痛。
不只为那一手养大的年轻帝王,更为那个已经永远逝去的素衣翩然沉静雍容的清淡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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