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随我在一旁坐了下来。他也不说话了,细细的看着我泡茶。手机站首发.paóshu⒏Сom.我倒了杯滚烫的给他,道:“茶要趁热喝,要不,对脾胃不好。冷茶,只能尝出苦味,真真无趣。”
他听我说完,一仰脖子喝干了杯子里的茶。杯低残留着一滴茶渍,卫子默无聊的滚动着,眼睛不再看我:“真的不愿意说吗?”他的声音瞬间柔了下来,似乎在哄我:“你若说出来,心里也许会好受些,我会为你报仇。”
我又给自己满了杯茶,见他还在玩转那个杯子,便也不给他满。我喝了手中的茶,淡淡的说:“我说过了,因为那次不堪被杨越泽污辱,于是准备拿起刀子去割他的脖子,怎知我不小心却割到的自己的脸。”
我拿起水再续了一泡茶,边泡边说:“后来,他还好心收留我去了景华园养伤。”
“那他为什么要污辱你?”卫子默突匹的拉着我的手,我手一抖,几滴滚水滴在我手背上,起了一片绯红,我“咝——”了声,狠狠的甩开他的手,就是不去答他。
“阿碧——”卫子默无奈,又不好对我发火,只得凄哀的叫了一声。我对上他忽然隐去怒气故做可怜的眼,不禁一个哆嗦。这厮忒也会演戏,我敢保证如果我是第一次见他,必定会忍不住悉数说与他听。但我了解他,所以仍是不作声。
“是不是那件事,是你极不愿意提及的?”卫子默忽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若不然,以你这鼠胆,怎会敢拿刀起砍他?必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对吧?”卫子默理所当然的说着,我气的发抖,呼吸不顺。
“阿碧,告诉我,我会为你报仇,我以后绝不会让你受伤害的。”卫子默又拉起被我甩开的手,满是真诚期待的看着我,哎——红颜果然是祸水,我当时若是狠心一些,明智一些,就不会被他那副如小狗般可怜的神情蛊惑了。
我不自觉对上他的眼,问道:“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你是我的阿碧,我如何会欺瞒于你?”他拉我的更紧,我一个恍惚,忽然忆起杨官,有一次,我问他:“杨,你真的会跟老太太说,真的会一辈子爱我吗?”
杨官当时也是这样神情的拉着我,说:“自然是真的,你是我的阿碧,我如何会欺瞒于你?”女人相信自己的耳朵,远远超过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当时,我毫不犹豫的信了他,而且就在那晚把自己美好的身体献给了他。
那只是当时,现在的我,却绝对不会相信男人这样的承诺,何况对象还是卫子默呢?
我看到他的脸,忽然问道:“那你倒是先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这样讨厌卫子默?为什么誓言要砍了他?你不是说,你跟他是旧识吗?”卫子默被我问的一愣一愣的,我心下大喜,这厮总算也有被动的时候了:“莫非,就单单是为了一个惠喜,你们好兄弟反目?”
卫子默的脸攸的沉了下来,似乎对我的话极不满:“我跟他是旧相识,却不是好兄弟。”
我笑道:“对对,你们自然不是好兄弟,你们是旧相识。可是为什么,你们这对旧相识也会反目呢?”
卫子默定定的看着我,问:“你真的想知道?”
我又很没出息的有些发抖了,却是强自一笑,道:“自然想知道,你告诉我了,我便告诉你他为什么会污辱我。”
直到多年后,我忆及今夜,也会对卫子默心存感激,因为他当时确实为了要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污辱,而拿出自己最痛的伤疤,一道一道的剥翻出来,给我看。也正因为这一夜卫子默跟我说的故事,我才彻底的认清楚,原来他是那样的人。
卫子默忽的站起身,走到窗台边掀开厚重的帷幕,“哗啦”一声推开了窗户。外头似乎下起了大雪,风自窗台吹进来,轻微的“飕飕”声,这屋子本烧着炭火,这样一阵风吹来,反而舒适了不少,空气里加进了冰凉的味道,激醒了我。
卫子默的银发在风中轻轻的飞扬着,沾染在他绝美的脸侧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恍为天人。
他的手伸进窗外,我着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雪花飘进他的手掌,却立刻溶化,他的手一紧,什么都没抓住。雪花又飘了进来,吹在他脸上,一时分不清是他的发迹更白,还是雪花更白。
静谧中,我和卫子默都有些呆滞,似乎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又似乎都在想着该如何说接下来的话。
良久,就在我以为卫子默又打算骗我,不打算说话时,他忽然极轻极淡的问我:“阿碧,你知道我怎么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