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梓被关禁闭的事情很快就被zhōng yāng的同志知道了。庞梓对袁世凯的私仇大家都知道,也没人觉得这种想法有什么问题。这件事所引发的震动在于,一个人和组织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武星辰干净利落的处理方式在不少人看来,未免是有些“简单粗暴”了。
武星辰并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他私下找陈克的时候或许还有些惴惴不安,陈克的话让武星辰放下了心,“武司令,你对这件事的判断很正确。个人与党组织之间的关系没有可以太多讨论的地方。我们不是来聚义的,我们是因为共同的目标来革命的。”
“庞梓同志也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这点我可以打包票。”武星辰答道。
“我知道。庞梓同志对袁世凯的仇恨也是很正常的。不过庞梓同志肯定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这思想教育工作可会遇到很大的抵触啊。”
听着陈克温和的语气,看着陈克明亮的眼睛,武星辰并不太敢试探陈克,他干脆说了实话,“陈主席,我对庞梓同志有很大的期待。我希望他能够承担的起更多重要的工作,所以我不想让他在思想上有任何错误。”
说完这些,武星辰仔细注意着陈克的表情。果然如武星辰所料,陈克一点意外的神sè都没有,也没有为了让武星辰主动说话而做出的什么故作高深的模样。“希望自己亲近的同志能够进步,人之常情。但是庞梓同志想经过这次的考验,会很艰难。这不是关个禁闭,或者找政委谈话就能轻易解决的。”
这本是非常普通的谈话,不过武星辰却觉得背后有些发凉。从最早认识陈克开始,他对陈克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武星辰见识过很多人,这些人给武星辰的感觉各式各样,喜欢或者不喜欢,认同或者不认同。哪怕是敌意很重的那些人,武星辰也没有这样感觉到畏惧。
在武星辰看来,陈克与众不同的地方并不在于陈克渊博的知识,广博的见识。只要有时间和jīng力,能做到这些的人很多。人民党通过各种学习,把现代知识不管教给同志们,陈克曾经看着“神奇的能力”现在已经并不令人意外。
随着知识与认识的提升,有一样东西让武星辰却越来越忌惮,无论表象如何千变万化,任何人归根结底都是要为自己打算的。利他也好,共有也好,**也好,社会主义制度也好,在武星辰看来,这都是为了解决眼前的事情必须采用的东西。
但是在内心里头,人民党这么多优秀的同志们与陈克还是极大不同的。大家都认为有一个终点,只要能够越过这条线,就可以获得安全与稳定的一切。可是在陈克身上好像并没有这种界限。陈克好像从来不会停歇,总是向着更加深远的地方前进。
所以陈克看着很大度,因为同志们所经历的一切艰难困苦,陈克好像早就经历过了。所以陈克的态度看似“宽容”,实际上只是他觉得眼见到的一切都不稀奇。跟随着这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武星辰自己心里都没底。
借着庞梓这件事,武星辰问道:“陈主席,一个人难道不能为自己的利益考虑一次么?”
“当然可以,次次都为自己考虑也没问题。”陈克笑道。
“我是觉得庞梓的考虑和你的考虑有那么点不同。你觉得区别在哪里?我是说以个人考虑的角度来说的话,区别在哪里?”武星辰想听到些在组织纪律之外的解释,如果总是那大道理,总是要考虑整个人民党的利益,武星辰觉得自己会疯掉的。
“庞梓同志啊,他认为他和袁世凯之间的事情没有结束。在他决定干掉袁世凯的时候,他认为这是一件事的结束。但是在我看来,想干掉袁世凯的时候,这是一件事的开始。”陈克没有讲组织纪律,果然顺着武星辰希望的东西讲了下去。
可是这回答也未免条约太大,暂时超出了武星辰的理解能力之外。他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也没能把事实与这个理论联系起来。
“他和袁世凯结了仇,这件事怎么是开始呢?”
“他和袁世凯结仇,是大家起义这件事的结果。庞梓同志认为他起义那件事并没有结束,他本以为起义的结果将是他们的胜利。可是事实的结果是大家的惨败,好多亲人被杀。庞梓同志没有认为参加人民党的革命是一件全新的开始。他还试图为以前的失败弥补。我个人觉得这是一种赎罪的心态吧。他本人还被自己的想法牢牢的钉在十年前的那次失败中动弹不得。在这件事情上,我很同情他。”陈克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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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识是说,因为庞梓同志认为咱们的革命与当年景廷宾大叔的造反是一码事,至少敌人都是一样,所以他认为组织上在对待袁世凯的问题上应该照顾他?”武星辰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