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不管事,”赵小六的心意已经动了:“祠堂现在的管事是周大善人的弟弟,他行事只看钱银,不看祖宗,我赵家正经的老户,没有钱,便不给立牌位吃香火,相反放出话来,谁给祠堂一百银钱,不管新户老户,就给供祖宗牌位,祭祖的猪肉都多分一份,何曾有这样的事!”接着他又念念叨叨,都是祠堂管事如何贪污钱粮,中饱私囊,不守祖宗法度等事,田家在村里所设的三处赌档,最阔气的一档居然就设在祠堂里!好吧,当他家还有些钱财家具时,都是在那里赌钱,后来败落了,也不肯到露天去赌,终于输得精光不说,听兄弟言词闪烁之间,这次做了对不起村子的事情,起因也是赌账。
“竟有这事!”穿越者表面附和,心中暗笑,存弟一家心心念念的“祖宗香火”,原来早已变作了交易的商品,聚赌的场所,村里老户无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有他们王家这样被排斥的新户,才把那里当作什么神圣的所在,不惜吃猪草也要巴巴地望着儿子哪天把自个的牌位送进去:“那白衣庙呢?”
“白衣庙?那里有什么可看?”赵小六疑道:“村里并没有人去。”
“那么高高大大的一所房舍,怎地没有人去?”穿越者嘲道:“祠堂都赌钱了,这白衣庙是没有人去呢,还是有人在那里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不叫你们去呢?”看赵小六的脑子慢慢转过弯来,他又劝哄道:“倘若发现了田家在里面做着什么勾当,又或者藏着什么财宝……”
听到财宝二字,赵小六的胆子登时壮了起来,嚷道:“我就觉得这什么老什子白衣庙透着诡异!一定是他田家捣鬼!”说毕,也不用穿越者再催,腿脚也霎时间消了乏,更不管从昨夜到今晨就没怎么填过,如今比招娣还空的肚子,兴致勃勃地带头下了山。
穿越者谨慎地走在他的身后,王招娣这具“没有存在感”的身体现在也有那么一点好处,若是被人撞见,第一个被当作目标的肯定是向来不干好事的赵小六,而不是他身后看起来没有三两肉的王招娣。
他们绕了一圈路下山,幸而那些田家子弟扮成的假夷人似乎还在手脚无措中,山上没有动静,山下的村庄竟也平静得很,他们没有大摇大摆地从村口入村,而是与原路稍稍错开一点涉水过溪直奔白衣庙,正好看到从院中走出,向着白衣庙双手合十的止妹。
只见她眉梢眼角都透出笑意,满脸幸福喜悦,充满对生活的向往,哪里还有一点忧愁烦闷,与昨晚存弟所见之人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