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议论间,忽然听到下面又是一阵大哗然,酒楼上众人不知出了什么事,个个面面相觑。
还是刚才那个伙计脚快,已经飞奔下楼去打听了,过了一会儿上来,满脸不敢置信的神色,众人再三问了,才说出原委。
方才,金函堂拿出几匣药材,华林一一辨认出来,不但能分辨出是什么药材,放在手里掂量一下,连年份、产地甚至当年雨水多少都说得不差,金函堂一干人已经面无人色,等到倒数第二匣的时候,里面是一支通体碧蓝的药草,从花到根,蓝汪汪的甚是好看,街上众人连芳杏堂的几人都从来没看到过,芳杏堂的主人一看,心里一跳:“金函堂果然本钱雄厚,备货充足,双河县一家分店,竟然连这东西都有!”
他积祖经营药铺多年,也只是偶尔听祖辈说过,此物只生长在阳州一座高山之上,背阴之处,本身剧毒无比,周围常有毒蛇毒虫伴生,三年才长一片叶子,若不到年份,只是毒药,但是等到三十年整,掘取出来,便是一味产科圣药,不管女人怎样难产,只消将整棵煎汤送下,不消一刻,包管母子平安。可是双河县一个边陲小县,纵然有这药,也没有哪家用得起,应该就是金函堂镇店之物,他也是今日方才睹得此物真面目,却没想到华林一看,拢手道:“假一抹蓝。”竟然连手都不去摸一下。
金函堂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旁边一人先嚷起来:“假货?不可能吧!你不会看错了吧!金函堂,金字招牌啊,怎么可能会有假药呢!”
芳杏堂主人一看,认得是城里另外一家药铺主人,心里忽然雪亮明白,不管是真是假,他决不会让此番比试善罢甘休,也是,金函堂固然财大势大,双河县一群本地药铺也是苦金久矣,他们不像芳杏堂一样离金函堂这么近,可是金函堂把本地有数的几家大户的生意都做了,能剩到他们手里的生意也就都好得有限了,眼下看到有斗倒金函堂的机会,他们……应该全都到场了吧。
“这真是阳州一抹蓝,”金函堂被这么一叫,只能硬着头皮分辨:“看起来质感如纸花,但是一抹蓝经过干制以后……”
“确实会如纸花,”华林竟也点头道:“这也是阳州一抹蓝的主要特点,但是,我说的假,不是说它不是一抹蓝。”
“哦?”众人都惊讶了,金函堂几个最有经验的伙计再一看匣里的一抹蓝,也都个个脸上变色,只听华林摇头道:“我说的假,是说这棵一抹蓝已经被人煎去汤汁,重新染色,效力嘛,不能说没有,但是,不能再说是产科圣药了。”说毕,扬长而去,竟是自回芳杏堂,不再比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