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耶律休哥的背景,杨延琪扁着嘴哼道:“派头倒不小,还敢说我们杨家的不是,他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就出手教训他了。”
“放心吧,早晚你有跟他过招的机会。”石韦笑道。
石韦的话中却别有含义,他隐约已感觉到,辽国方面对于燕云十六州,最终还是不会放手,那样的话,大宋就只有用武力来收回。
那样的话,作为对辽国十分熟悉的宿将杨业,在攻辽的战争中势必将充当开路先锋的绝色。
而耶律休哥又是辽国的重将,到那个时候,他二人之间的交手过招,多半是无法避免。
可惜石韦却不能明说,毕竟眼下他的使命,乃是极力促成和平解决燕云问题,开战这种话从他这个使节嘴里说出,于此行的目的断无好处。
杨延琪也不知他言下之意,心中惦念着先前之事,又问道:“你方才你已经知道幕后指使是谁,你还没说呢。”
“这还用问么,你这么聪明,难道不想不明白么。”石韦眉毛一挑,指了一下耶律休哥离去的方向。
“你是说——幕后指使,就是这契丹老狗?”杨延琪恍然惊道。
石韦斜看一眼四周,低声道:“知道就行了,何必说出口来。”
杨延琪听他这话,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其实早在那最后一名刺客自杀之前,石韦就已经猜出了那个所谓的幕后指使,准确的说,应该是那“一群”幕后指使。
馆舍四面都有辽国方面安排的重兵把守,馆舍内又有己方的军兵巡逻,那些刺客却能绕过如此严密的防守,直接杀到自己下塌的房间所在,这本身就是不合常理之事。
如果那些刺客武艺皆如杨延琪这般厉害也就罢了,可是看他们的身手,顶多也就算是士兵中的精锐而已。
这样一班能力能力有限的刺客,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越重重重防线,潜入馆舍内刺杀自己,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班刺客,根本就是辽国所派。
只有如此,他们才能顺利的通过外围辽兵防线,再加上馆舍内辽人安插的耳目的帮助,成功的接近石韦。
而刺杀前脚才发生,后脚耶律休哥就急匆匆的赶来,简直比光速还快。
这就说明耶律休哥对这场刺杀早有准备,他是听说刺杀失败,害怕刺客被活捉,吐露了实情,所以才急着赶来想要把活口带走。
耶律休哥之所以刺杀他石韦,无非是想通过这激烈的手段来激怒大宋,使大宋天子震怒,主动放弃赎买燕云十六州的计划,改以武力争夺。
如此一来,宋辽两国开战,便正中耶律休哥,还有他身后那班鹰派大臣们的下怀。
石韦有理由相信,除了这刺杀事件外,今天白天,外面那场声势浩大的示威活动,多半也是鹰派们所策划。
他们的目的,除了激怒宋朝之外,无非是想借着所谓的民意,以此来向朝廷方面的鸽派施压,迫使他们畏于民意,放弃出卖燕云十六州的想法。
房间里的尸体被抬走,墙上的血迹也被清洗干净,石韦重新步入了屋中。
杨延琪随后跟了进来,沉声道:“咱们既是知道了真凶,何不就此向辽帝告上一状,看他怎么处置那老狗。”
石韦却摇头一笑:“别说咱们没什么证据,就算是有,耶律休哥也只会声称这是有人陷害,他是辽主的叔辈,辽主又焉会因为这点事就处置他。”
说着他坐了下来,很闲然的喝起了茶
“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茶。”杨延琪一脸焦虑。
石韦淡淡道:“慌什么慌,杨老将军没教过你,遇事要处惊不变吗。”
边教育杨延琪,他边还呷了几口茶,嘴里还赞叹辽国这种北国之地,也能有这么上好的茶叶。
石韦的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却让杨延琪越看越不痛快,她一屁股坐了下来,嘟着嘴道:“那你说该怎么办,辽人都杀上门来了,咱们还要忍气吞声不成?”
杨延琪看来是受了刚才耶律休哥讽刺其父的刺激,跟打了鸡血似的,千方百计的想闹出点动静来。
“不忍气吞声,难道你还要我带着你们杀出去,杀进皇宫砍了辽帝的人头么。”石韦反问一句。
杨延琪的一身杀气,轻易便被石韦给堵了回去。
她的情绪稍稍平伏,便想石韦说得也对,眼下己方人马不过三百余号,却身在千军万马驻防的幽州城中,动起手来是逞了一时之快,但最终的结果却只能是自寻死路。
她咬了咬红唇,冷哼道:“就算咱们不杀他个天翻地覆,也不能坐受其辱,我觉得咱们就该以辽人慢怠为由,马上收拾收拾回往大宋。”
“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啊。”石韦摇头叹道。
杨延琪一听这讽刺,气就不打一处来,两个水汪汪的眼珠一瞪,作势就要生怒。
石韦跟着却又冷笑道:“人家演了这么一出重头戏,不就是为了把咱们气走,咱要真是一气之下卷铺盖走人,岂不正中人家下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