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长,钱慧君跪在钱玢面前,声泪俱下,“……真的是灵犀妹妹推了我,我才摔着被狗咬了的,六姐姐可以作证!”
钱玢的目光移到钱婉君身上,她怯生生的低头回话,“是……是真的。”
“老爷您听听看,难道这两个丫头还会哄人不成?”沈氏一副气得不轻的样子,大义凛然的道,“我知道老爷您看重灵犀丫头,想好好栽培她,但她如此用心险恶,怎么还能留在府上?可怜这两个丫头在外头说也不敢说,一直忍到现在,这万一七丫头要是弄出事来,可如何是好?”
沈氏这番话说完,心里可当真是痛快!
她一直想找机会把钱灵犀这个潜在的威胁弄走,没想到这一回,倒是上天赐给她的绝好机会。不管钱慧君到底是不是被钱灵犀推倒了,难道钱玢还能去找傅家的人,审一个子丑寅卯出来?就是问两边的下人,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扯不清楚的皮。
所以她当机立断就带着两个丫头来告状了,钱慧君自不必说,她这颗棋子想要做得有价值,必须抱紧沈氏的大腿,而钱婉君想要快点订下亲事,也必须得到沈氏的支持。所以,既便她根本就没瞧见什么,也要出来做这个证。
钱玢负着两手,审视的目光从老妻以及钱婉君和钱慧君身上扫过,静静思索了一时,开了口,“来人,去把本家太太及其灵丫头请过来。你们先回去,此事回头我必给你们一个交待。”
听他这明显放软的口气,沈氏心里已经有了五六分的底气,也不为难,从容的带两个孙女离开了。
这边石氏不知为何钱玢突然要召见她们,忐忑不安的带钱灵犀过来,钱玢示意她先等一等,却是关起门来问了钱灵犀一句话,“你觉得国公府好不好?”
钱灵犀愣了,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钱玢微叹了口气,坐下来把话说得更透,“你是个聪明孩子,一定看出叔公想栽培你的意思了。可我问过莫大家和其他夫子,你总是在藏拙。有些事,你明明心里有不同的见解,可是嘴上不会说,只随大流的完成功课就好。这让叔公有些为难,不知道应不应该对你抱以期待。”
钱灵犀明白了,她想了一想才做出自己的回答,“国公府很好,但恐怕我要让叔公失望了。”
钱玢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你真的考虑好了?”
钱灵犀郑重的点了点头,她是在努力的学习这时代的生存法则,但并不表示她就能从心底里接受它。身为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她更加看重自由。
如果留在国公府,她迟早会变成一个成天勾心斗角的女子,虽然有优渥的待遇,却也得在某个时刻去充当棋子,替钱玢冲锋陷阵。而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也许她仅凭一已之力,在这时代并不可能实现什么平等,也无法大富大贵,但她宁可退回到小莲村,做一个自由快乐的乡下姑娘,卖卖小酒,闹闹小别扭,这岂不比做个深宅妇人好得多?
钱玢看着她,沧桑的眼睛里有着最后一线希望,“你可知道,我给你大伯去了封信,请他带着你们家人来荣阳。”
钱灵犀怔了怔,她当真没想到,钱玢会为了她如此的煞费苦心,这么大手笔的投资下去。但是,仅仅为了这样一份恩情就要她拿终身幸福来换取吗?
钱灵犀在心里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她不是钱湘君,不可能为了家人就牺牲一切。再说了,钱湘君也不是无目的的牺牲,她苦守在信王府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家人,但也是更加为了要替自己争一口气。
如果没有这样的动力,让钱灵犀拿什么去心甘情愿的牺牲?所以她做不到。
钱玢看了她半晌,终于心灰意懒的摆了摆手,“去把你婶娘叫进来吧。”就这一瞬间,钱灵犀觉得他分明老了十岁。
可在石氏进来之后,钱玢又恢复了那个掌管国公府的老太爷。言简意赅的把钱慧君和钱婉君的状告说清,然后问,“你们怎么说?”
这事钱灵犀当然不承认,“我当时连碰都没碰着七姐姐,怎么可能去推她?反倒是她……”
“灵犀。”石氏忽地出言叫住了她,起身向钱玢赔了个礼,“我们在府上叨扰多时,实在是不好意思。上回老爷来信,说起边关苦寒,我就不放心。一直打算着开春就带俩孩子过去的,这也不知怎么向您开口。要是您允许的话,我想过了年就带她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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