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倘若如此,大耳贼兵不血刃便可得之巴西一郡,即时定会乘势追击,与蛮军前后夹攻梓潼。到时我等首尾应敌,难以相顾,梓潼亦难保矣!!”
李优听言,猝然面色沉起,眼神凝重与文翰相视而道。
“主公,我军在川地恶战许久,兵士大多思乡厌战。而刘军盛势而来,蛮军亦是怀恨来犯。我军若要与之相抗,纵然能以得胜,亦必损耗惨重。即时我军元气大伤,而虎踞中原的曹孟德,已养成气力。主公莫要忘了,曹孟德势遍半壁江山,如今能与相比肩者,唯有主公。曹孟德一直视主公为眼中钉肉中刺,若非见我西北军将士悍勇,兵士精锐,且有许多高才智士把守,早就挥军来攻!
对于曹孟德来说,比起刘备、孙权,更为忌惮者乃是称霸西北的主公。如今主公多年征战,耗费巨粮,损耗近十万余兵士,西北局势渐有不稳。倘若再有大损,曹孟德必向西北大举进军,欲想以雷霆之势将西北攻略,然后再转战天下,平刘备,擒孙权,十年之间,便可一统江山!!”
李优字字铮铮,厉声分析。文翰这才恍然醒悟,对于曹操来说,自己乃是其霸业的最大障碍,曹操若想一统江山,定是无时无刻欲要铲除自己。文翰听得心里发寒,刀目一闭,忽然沉静下来。李优心知文翰正在考量,亦不打扰,平静地屹立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文翰长叹一声,满脸尽是不甘之色,与李优谓道。
“我本欲一统蜀地,建立帝王基业。故而在西川连番恶战,战事一起,便是数年。如今终于杀入益州,夺得梓潼、巴西,如今却要就此放弃,实乃不甘呐!!”
李优神色一震,双眼深邃而又清澈,徐徐而道。
“主公若想成以帝业,何须只顾着益州一方之地。主公称霸西北,昔年又得之东川,只要稳住局势,把守关口,治理图强,歇息休整,他日以西北、东川两地数百万之众,何愁帝业不成耶!?”
李优一言道出,文翰好似茅塞顿开,眼界猝然变得广阔起来,与李优谓道。
“若非忠文这一席话,某尚未明悟。”
李优见文翰已有顿悟,心里一喜,嘴角亦展露出一丝笑容。文翰善听人言,特别在关键时刻,更是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果断。也正因文翰这种脾性,才能屡屡将要铸成大错之时,及时收手,从而候得以时机,力挽狂澜。李优心里甚是欣慰,然后又拱手而道。
“主公能以大彻大悟,实乃西北百姓之幸也。至于益州此地,主公亦不需过于惋惜。蛮夷之民不服王化,那蛮王孟获更非甘于人下的善类。孟获与刘备之所以联手,全因主公势大,趋势而联。倘若主公撤出益州,孟获与大耳贼为争夺梓潼、巴西二郡,势必反目成仇。即使主公可命一员智勇双全的大将把守于葭萌关,伺机而动。待两人两败俱伤之时,趁势而攻,便可重夺梓潼、巴西二郡。而待那时,主公在西北蓄以气力,那时军士再无思想厌战之情,各个英勇,不出一年,便可平定益州也。”
文翰平心静气,细细听之,遂颔首应道。
“忠文金石良言,我必谨记肺腑。”
文翰说毕,遂依从李优之言,派人发书报往裕隆城,同时又传令诸军收拾行装,准备撤军。诸军兵士听闻,文翰信守承诺,回归西北,无不大喜,各个盼乡心切,当下各自准备。赵云、魏延等将,听闻撤军,却是疑惑,以为文翰乃是计也,纷纷来见。赵云、魏延拜礼毕,魏延先是争先问道。
“听闻主公欲要撤出西川,不知可有此事!?”
文翰闻言,面色一沉,看着魏延、赵云眼中皆有不甘之色,凝声而道。
“我将令已落,文长何须怀疑!?“
魏延听闻,果有此事,顿时脸色大急,拱手拜道。
“我等损伤如此多的兵马,方才夺得梓潼、巴西二郡,主公为何弃之!?”
文翰听之,刀目刹地一睁,双目迸射两道精光,赫然逼发一股威凛气势。魏延心里一抖,心知刚才冒犯了文翰尊威,连忙道罪。而在旁侧的赵云,眉头一皱,猛然回想起文翰在一月前,承诺待巴西、梓潼战事稳定,便撤回西北。可当下,两郡局势尚未稳定,文翰却要撤军,必有大事发生。赵云心神一定,拱手作揖一拜后,便是问道。
“主公忽然撤军,莫非有所变故,已使主公不得不撤回西北!?”
文翰微微颔首,遂将关中战事还有孟获起兵之事一并告与赵云、魏延。两人听言,皆是色变,眼中皆露有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