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莲稍微提高了音量,又说了一遍:“公子,有人求诊。”
公羊刁刁望着医书,低语道:“让让让……让他们找其他大夫吧。我……我我……”我到最后,没了结尾。
黄莲觉得,事情大条了。他稳住心神,想要再说些什么。
这时,又有小药童来敲门,道:“馆主馆主,二王爷派人来请馆主。”
公羊刁刁闭上眼睛,就当自己听不到。
黄莲小心翼翼地道:“公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公羊刁刁不语。
黄莲问道:“公子,二王爷来请,你看……?”
公羊刁刁道:“让他换换……换个大夫。我……我我我……”又是无疾而终的一句话。
黄莲心中一惊,深刻的认识到,事情不妙。最起码,公羊刁刁的状态就不对。
若是以往,他不想给人诊治,顶多回说两个字——不去。
而今,竟然让人家换大夫。
黄莲一颗心七上八下,半晌,终是问道:“公子想不想睡一会儿?”
公羊刁刁又像听不到一般,两个表情都欠奉。
黄莲又问:“可像喝碗甜粥?”
公羊刁刁将额头顶在医书上,装死。
黄莲心慌了,在屋里来回踱步。他本不想提起唐佳人,可看公羊刁刁这样,不得不开口道:“对了,公子,唐小姐今日大婚,我们岐黄馆,是不是要送些贺礼去?”
公羊刁刁慢慢抬头,看向黄莲。
黄莲笑得十分和蔼可亲。
公羊刁刁问道:“我送她的耳环和帕子,她都……都都……都收了,怎还要嫁给那块冰坨子?”
黄莲道:“这个,我就不懂了。不如,公子亲自去问问?”
公羊刁刁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扭头看向窗外的太阳,眼睛突然睁大,猛地站起身,却又跌回到椅子上。
黄莲忙搀扶住公羊刁刁,道:“小心些,小心些……”
公羊刁刁急道:“洗漱,换衣,要快。”
黄莲一叠声的应下,心也随之落回原位。有精神就好,有精神就好啊。
一顿忙活后,公羊刁刁顶着黑眼圈,走出房间,从两名小药童的身边走过,噔噔噔地下了楼。黄莲和两名小药童紧随其后。
今日的岐黄馆里比较冷清,只有两伙人等在大厅。一伙是百川阁的孟斐然等人,一伙是二王爷这边的华粉墨。
黄莲问小药童:“怎没有其他病患?”
一名小药童回道:“他们都去围观秋城主的大婚之喜了。”
公羊刁刁听见,怼了句:“还是不疼。”
小药童立刻闭嘴不语。
孟斐然看见公羊刁刁,立刻迎了上去,道:“公羊公子,请快给犬子看看。”
公羊刁刁站定,垂眸看了眼血淋淋的孟云浩,道:“另请高明吧。”
孟斐然吓得双腿一软,一颗心就像被人接连捅了几刀似的,那么痛!如果连公羊刁刁都无法医治好孟云浩,他……他岂会有希望?
孟斐然伸出手,想要攥住公羊刁刁的手,求他救命,公羊刁刁却早有防备,将双手背到身后,好生保护着。
孟斐然抓了个空,却还是道:“神医啊,你一定要给犬子看看。他只是腿上有伤,不至于……不至于不治身亡!”
孟斐然不知,公羊刁刁被唐佳人折腾得,深深怀疑起自己的医术。这会儿,他不出手诊治,最大的原因是没有自信。一位大夫,若没有自信,如何能救命治病?
公羊刁刁转开头,道:“请别人,看吧。”
孟斐然还想说些什么,头戴幕篱的华粉墨却上前两步,抱拳道:“公羊公子,二王爷有请。”
公羊刁刁看见华粉墨戴着指套的左手,便知道他是谁了。一想到他与华粉墨之间的误会,他就觉得脸上一片烧红。
公羊刁刁不知要如何与华粉墨解释,大步走出岐黄馆,上了软轿,又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黄莲对华粉墨道:“公子要去参加秋城主的婚宴,稍后再去为王爷复诊。”
华粉墨慢慢站直身子,看向公羊刁刁。
四目相对,公羊刁刁的脸又红了几分,忙闭上眼,装睡。
误会,似乎更深了。
孟斐然被公羊刁刁拒绝后,命人抬起孟云浩,去了另一家医馆。诊治的结果,只是断了一条腿,命却是保住的。孟斐然在欣喜异常的同时,恨上了公羊刁刁。觉得他是孟水蓝的好友,所以才不肯好好儿医治孟云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