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刁刁认真的点点头,道:“对,两年。这两年,我不变,你不变。”
唐佳人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喃喃道:“两年后呢?”
公羊刁刁重新倚靠在泥石壁上,艰涩地道:“两年后,我变心,你去去去……去寻秋月白。”
唐佳人心中骤然一痛,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子怒气,当即甩开公羊刁刁的手,瞪眼看向公羊刁刁,皱眉道:“你是认准了自己活不了两年啊?!那你招惹我做什么?!缺个哭坟的?!”唐佳人这话说得缺德,却是真情实感。
公羊刁刁紧张地支起身子,看向佳人,道:“佳人别气,我我……我……”
唐佳人扭开头,不看公羊刁刁。
公羊刁刁这才道:“曾经,我见你为为为……为救唐不休和孟水蓝,拼命。那时候,我就就……就想,如果有一天,你也能为我拼命,多好。”
唐佳人转回头,看向公羊刁刁。
公羊刁刁用手摸了摸佳人的脸,这才继续道:“如今,见你为我,拼命,我……我反倒不开心了。佳人,心悦你,不……不忍你受伤。我我……我身体不好,我我……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我……我从来不求,你有多……有多喜欢我。这样,我死了,你你……你不会伤心很久。”
唐佳人一拳头捶在公羊刁刁的胸口,怒道:“混蛋!”
公羊刁刁被打得向后退去,后背撞在泥石壁上,激起大片的血水,触目惊心,却也有种决然不同的靡丽风景。
唐佳人将咳嗽不止的公羊刁刁拉扯回来,用眼尾扫着他不语。
公羊刁刁终是止了咳,揉着胸口道:“你再用用用……用些力,现在就就就……就能去寻秋月白了。”
唐佳人被气笑,可既然笑了,也就没有绷着的必要了。她象征性的挥了挥拳,威胁道:“再说丧气话,我一拳捶死你,直接去寻秋月白!”微微一顿,“咦?不对啊,为何让我去寻秋月白?”
公羊刁刁本想说唐不休也命不久矣,可想到唐不休的嘱托,又将话吞进了肚子里,转而道:“可怜他。”
唐佳人敢发誓,如果秋月白知道公羊刁刁是因为可怜他,才让她去寻他,定会欣然接受的。那人都能装瘫,可见脸皮有多厚,还有什么不能欣然接受?
唐佳人不想提秋月白,可公羊刁刁一次次提了,她纵然不悦,却也不能对忍受疼痛的公羊刁刁说些重话,只能自己生生忍了。
人,就是那么奇怪。忍着忍着,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佳人重新倚靠在泥石壁上,问道:“刁刁,你不想得到摩莲圣果吗?如果有了它,你一定能活很久很久。”
公羊刁刁学着佳人的样子,也倚靠在泥石壁上,回道:“以前,想过。现在,不要了。”
唐佳人好奇地问:“为何?”
公羊刁刁道:“我若活那那那……那么久,耽误你去寻寻……寻秋月白怎么办?”
唐佳人的心中泛起异样的感动,对感情这个词儿再次有了不同的定义。都说人有七情六欲,可在她看来,七情六欲是远远不能概括人的感情的。她与公羊刁刁的感情,便不在那些世俗中。她恶狠狠地瞪公羊刁刁一眼,凶巴巴地道:“再说这种话,捶死你!”
公羊刁刁拧巴道:“你捶死我,就就……就是想去寻他!”
唐佳人与公羊刁刁互瞪,半晌才偃旗息鼓。她问:“你干嘛总是提他?”
公羊刁刁道:“腐肉,剔除,才能好。”
唐佳人噗嗤一下笑道:“够坏的。”
公羊刁刁得意道:“我想,你这两年,都属于我。完全的,只属于我。”
唐佳人用力攥紧公羊刁刁的手,认真道:“刁刁,我签个卖身契给你吧。”
公羊刁刁想了想,问:“你怕?”
唐佳人垂眸道:“很多东西都能诱惑我。我不是一个心智坚定之人。”
公羊刁刁思忖道:“也行。我也也也……也给你签一份。”
唐佳人点了点头,竟还真将这事儿记在了心上。
每个人考量事情的路线不同,结果往往令人啼笑皆非。此二人,便是个中翘楚。
其实,公羊刁刁最想要的,当然是一纸婚书。只不过,他永远不会开口罢了。他都能为佳人考量自己归西后的事情,又怎会让她冠上寡妇之名?他曾抱着一个以佳人为原型的木头人拜堂,在心里认定自己是她夫君。这是他的感情与认真,没必要捆绑住她的诺言和身份。
公羊刁刁欢喜地勾起唇角,连带着身上的痛都不那么明显了。
唐佳人攥着公羊刁刁的手指,感受着他溢于言表的喜悦,唇角也随之上扬出一个喜悦的弧度,随口道:“刁刁,我觉得,我一定是吞过摩莲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