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打断望东的话,开口道:“从今后,她与我再无关系。”手指动了动,示意望东退下。
望东的唇动了动,还想说些什么,终究闭上嘴,抱了抱拳,退了出去,关好门,守在门口。
时间改变了阳光的角度和颜色,在秋月白的脸上悄然滑过,直到一片黑暗。
望东进来送吃食,这才点亮了蜡烛。
秋月白睁开眼,用布净了手,拿起筷子,静静吃着。味同嚼蜡,却不得不咽下。
望东等秋月白吃完后,收拾了碗筷,端起,向外走去。
秋月白道:“望东……”
望东停下脚步,回身看向秋月白,恭敬道:“主子。”
秋月白道:“若她归来,已是人妇,她便要做好成为寡妇的准备。而我,宁愿她恨。”
望东端着碗筷的手轻轻一颤,勺子磕碰到盘子边,发出轻微的脆响。望东心中无法平静,却也不知要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或者说,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唯有速速退下,关好门,迎着冷风冷静一番,才有思考的能力。
他一直都知道城主对唐佳人的感情,深沉、霸道、执着、惟一,却不想,他独坐一下午,竟是在思考这件事,且思考出这么个结果。也许,这个结果早就在城主心中成型,而这个下午,他不过是在劝自己放开唐佳人,结果却是否定的,无法动摇的。若唐佳人对城主有心还好,若无心,便是一对怨偶,注定痛苦一辈子。
城主那般睿智,定是知道的。可他,偏要如此,谁能拧得过?
望东只能在心里祈祷,唐佳人心里有城主,只是生他气罢了。但愿城主解释过后,能哄好唐佳人。否则……不敢想象。
秋风渡的寒风刮起,刺骨冰凉。
随着这寒风刮出秋风渡的,还有一个消息——秋月白与秋江滟断了兄妹关系。
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瞬间掠过众人心头,留下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猜测的声音倒是不少,知道真相的人却闭口不言。
失去了秋月白的保护,秋江滟还是什么?她又能算得了什么?
彼时,秋江滟正在帝京里,住在了一间小巧的别院中。
自从被迫吃下了摩莲圣果,她这颗心便充满了激动喜悦,混杂了忐忑不安,偶尔还划过几分迷茫怯意。
她怕别人剖开她的腹部取走摩莲圣果,一路紧紧抱着端木夏的胳膊,生怕被别人掠了去。她想回秋城寻求庇护,却知道自己的行为惹恼了秋月白,怕他将自己拒之门外。所幸,端木夏一路将她安抚,且照顾周到,有惊无险地回到帝京。虽没能让她立刻住进王府,却派了许多人守着,让她可以睡个好觉。只是这一到帝京,端木夏便去忙了,她心中不免有些焦躁不安,不知道是否会生出变故。
端木夏对她有情,她要借此谋个好位置,进了王府,当了他的正头娘子才能令人心安呐。
秋江滟等了又等,却始终不见端木夏回来,心中烦躁,揽镜自照,发现肌肤不但恢复如常,且越发白润透亮,心中的喜悦之情慢慢涌起,烦躁倒是退去不少。
绿蔻陪在一边,看着秋江滟在那里描眉画凤,想了又想,终是靠近秋江滟,小声道:“小姐……”
秋江滟停手,透过镜子看向绿蔻,等她下文。
绿蔻下意识地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小姐,绿蔻觉得,这里……这里似乎被围得太严了。绿蔻刚才试着想要出去打探一下消息,却被拦下了。”
秋江滟继续画眉,道:“公子紧张我,自然要看得紧些。此时此刻,不知有多少人惦记我肚子里这颗东西,还是小心的好。”说着,唇角一勾,露出一个得意的笑,继续道,“这里是天子脚下,那些江湖草莽,总不敢乱来。事到如今,我们需要多加努力的,是进入王府,争个好位置。”放下眉笔,对着镜子挑眉笑道,“届时,我再回秋城,秋月白见到我都要跪下磕头。哎……我又怎会让亲哥哥跪我呢?嘻嘻……嘻嘻嘻……”
绿蔻觉得,秋江滟疯了。若非疯子,怎会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儿?城主若不能成为小姐的依靠,小姐又有什么资本嫁入王府?难道,要凭借腹中的摩莲圣果?也许,这也是条路子……
绿蔻想到摩莲圣果,心中突然一惊。她想起,自己曾趴在佳人的伤口上吸血。若秋江滟变成满身异香的人,且能为别人解决病痛,那么……真是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