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赵禥已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缓缓点头道:“我明白天机侯的意思,也不会将这件事的真相告诉馨姐姐。我只是气不过一个下人竟敢如此糊弄大宋郡主,因此才……”
“小王爷放心,日后我定会对秦卫严加管教!”赵元暗松一口气,赶忙顺着赵禥的意思接话。
“也好!”赵禥不可置否道,“他毕竟是天机阁的人,小王也不能越权行事。”
“小王爷深明大义,下官佩服!”
伴随着赵元和赵禥的你一言、我一语,默默聆听的柳寻衣心中愈发难过。与此同时,他对赵馨的思念也愈发强烈。
眼下,无论是赵元还是赵禥,都已将柳寻衣和赵馨当做牺牲品,为顾全大局,他们只能在心里同情柳寻衣,但谁也不可能真的帮他联络赵馨,从而得罪蒙古人。
此一节,柳寻衣心知肚明。
虽然赵元、秦卫已将此事的利弊要害统统告诉他,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家国大义,天下安危劝说柳寻衣放弃赵馨,但知道不等于认同,沉默更不等于接受。
至少在柳寻衣心里,他从始至终未曾放弃过赵馨。
今日,柳寻衣已看清现实的嘴脸,认清世俗的险恶。因此,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逐渐酝酿而出,并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愈发强烈。
“侯爷!”
当赵元与赵禥交谈正酣时,柳寻衣的眼中陡然闪过一抹诡谲之色,冒然插话道:“属下已明白荣王爷与侯爷的良苦用心,日后不会再纠结此事,更不会与馨儿……与公主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闻言,赵元眼前一亮,欣喜道:“此话当真?”
“当真!”柳寻衣信誓旦旦地说道,“但另外一件事,却不得不由我出面解决。”
“何事?”
“在临安城闹事的那些江湖人!”柳寻衣一本正经地说道,“皇上只给东府一月期限,此事丞相大人与侯爷恐怕难以妥善解决。既然事情因我而起,不如由我给皇上和东府一个交代。”
“你想干什么?”
“射人射马,擒贼擒王。这些江湖人看似来自五湖四海,互不相干,实则他们之中一定有人在暗中领袖群雄。”
“你说的是……武当派的清风?”
“不!”柳寻衣摇头道,“清风远在武当,断不会亲自前来。我说的是在临安城闹事的这些人中,一定有几个核心人物。只要能解决这些人,其他人必当如惊弓之鸟一般一哄而散。”
“你知道是谁在暗中怂恿?”
“不知道。”柳寻衣坦言道,“但我可以去查!”
“你的意思是……”
“请侯爷还我自由之身,允许我离开天机阁,彻查这些江湖人的底细!”柳寻衣跪倒在地,义正言辞地说道,“半月之内,若不能给侯爷一个交代,属下甘愿受罚!”
“这……”
闻听此言,赵元不禁面露踌躇。其实,他对柳寻衣此刻的态度将信将疑,既想借他之手替东府解决临安城的麻烦。又怕他获得自由后,不甘心放弃赵馨,因此再闹出什么乱子。
“寻衣,并非本侯信不过你,只不过……”赵元沉吟道,“不如这样,等蒙古人将馨德公主接走后,本侯再命你彻查临安闹事之人,如何?”
“眼下,蒙古接亲的人尚未抵达,他们抵达后又要等皇上召见,再商议拟定和亲的诸多细节,如此一套繁文缛节,少则一二十天,多则一两月,我们实在耽搁不起。”柳寻衣不急不缓地说道,“更何况,皇上也不希望蒙古人看到临安城危机重重,祸乱相寻,让他们笑话大宋孱弱,朝廷无能。”
“这……”
“柳寻衣说的不错!”未等赵元迟疑,赵禥忽然开口,“既然他已经想通了,天机侯也不必再软禁他。”
“可是……”
“天机侯有没有听过大禹治水的典故?”赵禥笑道,“父王说过治水之术,不在堵,而在疏。对人也是如此,如果天机侯不信任柳寻衣,担心他胡作非为,因此一直约束他,禁锢他,其结果非但不能教化他,反而会令他愈发叛逆,甚至逼的他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傻事。到那时,天机侯可要后悔莫及了。”
“这……”
“如果反过来相信他,柳寻衣纵使心有歹念,也会顾念天机侯的恩情而改邪归正。”赵禥胸有成竹地说道,“柳寻衣可是天机阁的肱骨栋梁,天机侯不该让他寒心才是。”
见赵禥主动替自己解围,柳寻衣的心中既感动又愧疚。
其实,柳寻衣故意选择此时说出这件事,目的就是引赵禥开口,替自己向赵元求情。
他深知在赵元心里,自己的万语千言,都抵不过赵禥的一句话。
“这……”
面对赵禥的信誓旦旦及柳寻衣诚挚而渴望的眼神,赵元犹豫再三,终究叹息一声,缓缓点头:“好吧!即日起,柳寻衣恢复自由,可以……任意出入天机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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