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萧忆依旧平静,开口承认:“你猜得没错,是我派人劫了狱。”
西岭月简直惊怒交织:“你,你为何……王爷与你无冤无仇!”
“你说呢?”这句反问吐露出口,他的伪装终于撕破,向来清淡出尘的面容上蓦然流露出阴戾之气,还掺着几丝醋意与不甘,“于公,李成轩威胁武周大业;于私,他抢走了你。我怎么可能放过他。”萧忆狠狠回答,第四次朝她伸手,“月儿,我知道你也放不下我。你听话把东西给我,今夜我们就离开长安。”
“不,不可能!”西岭月死命摇头,终于恢复一丝力气站起来,一只手仍旧紧紧护在胸前,身子却止不住地颤抖。
萧忆感到很失望,沉声质问:“你拿着它做什么?告发我,去救李成轩?”
“我不知道……你别逼我。”西岭月一再后退,泪意终于被逼出了眼眶。
萧忆看得一阵心疼,忽地停下脚步,又劝:“再这样下去,守卫只会越来越多,你我都逃不出去。”
西岭月又岂会不知?心中挣扎片刻,终是咬牙回道:“盒子给你也可以,你告诉我,精精儿和空空儿是否还活着?人在何处?”
萧忆微微蹙眉,似在斟酌。
“我拿这木盒跟你换。”她哆嗦着伸手入怀,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怎的,掏了两次都没把木盒掏出来,执着追问,“他们人在哪儿?”
“就在这附近,你把盒子交给我,我带你去。”萧忆讨价还价。
“不,我自己去!”西岭月终于握住了怀中木盒。
也就在此时,神道南边又出现隐隐火光,似乎是另一队巡防守卫走了过来。两人都知道这一地的尸体根本藏不住,若再耽搁下去谁都逃不掉。
而西岭月态度倔强,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萧忆也知道她有恃无恐,毕竟她是西川县主,即便被守卫抓到也不会立刻治罪。但自己就不同了,手中暗器所剩不多,耗下去只会死路一条。
审时度势之下,他决定妥协:“开远门外西五十里,平宁庄,庄口西侧第三家。”
“好,我信你一次。”西岭月慢慢将怀中木盒拿了出来,定了定神,蹙眉再道,“忆哥哥,你武艺高强,劳烦你替我引开他们。”
此言甫罢,她突然使出浑身力气,扬手将木盒朝南面守卫的方向远远抛去。
萧忆旋即转身去抓那木盒,但终究晚了一步。只听木盒“咣当”一声摔落在地,顺着平缓的斜坡打了几个滚儿,在寂静的深夜之中格外刺耳。
“什么人!”守卫听到动静,拔腿就朝萧忆跑来。与此同时,西岭月迅速跑到述圣纪碑之后藏身。
她是在赌,赌萧忆对她还有情意,会替她引开那些守卫。
即便他无情,也一定不想让她落网,因为她会将他供出来。
而萧忆也的确如她所料,被守卫发现之后,一个翻滚捡起地上的木盒,足尖一点攀上旁边的大树,几个起落跃上门阙,瞬间就消失无踪。
守卫们见状大惊,纷纷朝门阙方向追捕过去,西岭月这才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往陵区外飞奔。想来是萧忆的动静太大,终于惊动了大批守卫,又一队人马也举着火把狂奔而来。
西岭月本想再次躲避,却扫见当先一人是傅郎将!于是她立即改变主意,故作惊恐地跑了过去:“傅郎将,救救我,快救救我!”
傅郎将定睛一看,竟是吐突承璀的随侍,连忙将她扶起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