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史是有遗传基因的，但是不一定会发病，完全取决于后天的环境，苏老师就是典型的精神分裂，但是她依然在年轻的时候做过为这个国家拼命的事，她也是在得知希文死后才发病的，所以遗传基因是有很深的影响，可是后天环境更重要，一个好的心理医生更重要。”白医生尽量答得清晰，让晏淑接收到大量的信息，迟迟无法消化。

“她现在有心理医生吗？”白医生打断了晏淑的冥想。

“哦，有，白日。”晏淑无法从悲痛的感受里逃出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白医生的问题。

“欧阳白日？她是个很厉害的角色，这方面的经验很充足，别看她的年纪小，但是资历在我之上呢！”白医生说着笑出一声。

“您认识她？”

“不熟”白医生笑了声，低下了头，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们知道，希文到死的那一天都不记得自己有过一个女儿，如果她能想起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儿的话，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晏淑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最使人疲惫的往往不是路途的遥远，而是心中的郁闷；最让人痛苦的不是生活的不幸，而是希望的破灭；最绝望的不是打击，而是心灵的死亡。”回上海的路上，晏淑反复揣摩白医生临走前扔下的话。这一路，从福利院那些无助的眼神到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苏芳圆、从精神病院的围困到希文的接连噩耗，拼阁里的女生，如果换做她人，可能早就失去了找下去的的心情。但是晏淑明白，这是帮助品溪的必经方法，在这个世界上，她能依靠的至亲早已湮灭，只剩自己。

刘莫临是个聪明的男人，开车回程的路上，什么都没说，偶然几次看见晏淑泛泪的样子，也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没有开口讨论他们经历的这些事，即便连关心也不敢说出口。

他们疾驰在回上海的路上，全然不知上海医院此时已乱成一锅粥。

医院内，庄重和安格两人正围着品溪打转。

“小溪，她马上就回来了，你稳定、稳定……”安格看着品溪手里拿着剪刀指着自己的脖子，心阵阵地。

“如果你不想呆在这我们可以立刻放你走，你想去哪儿去哪儿，你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好吗？”庄重正在另一旁步步靠近。

品溪见到庄重一步步靠近自己，大喊一声：“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刺下去！”说着又用剪刀向自己的脖子靠近了一点。“好好好好，我不过去，我不过去，你冷静点，那你告诉我，我怎么能帮助你？”庄重紧张地神情看着品溪。

“除了你们两个人，其他人全部都出去！”品溪示意留下安格、庄重二人。

“都出去！”庄重立刻对着身边的医护人员还有围观病人喊了一声。

“庄医生，可是院长……”一个护士拿着病历靠近庄重。

“出去！”庄重说了一声，见护士原地不动，又大喊了一声：“我说出去！”小护士溜溜地最后一个出去，门关上了，屋内只剩他们三个人。

“好了，就剩我们三个了，你还让我们做什么？”安格追问品溪。

“你们都不明白我，我要见淑儿。”品溪对着庄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