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玄德的语气有所缓和,说道:“高强他们一党为害杞南县十年之久,这也不是御史大夫一个人的错吧?”
贾纯儒心里咯噔一声,偷偷地瞄了夏侯玄德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夏侯玄德说道:“这杞国不是寡人一人一家之杞国,而是所有杞国臣民的杞国。寡人是一心想要使百姓安康、国家富强,寡人也希望你们和寡人一样。但是,总有那贪婪卑鄙之人,为了一己私利,置百姓生死于不顾,置江山社稷于不顾,这种败类还有何颜面立于朝堂之上?!”
贾纯儒如芒刺在背,站在那里冷汗直流,夏侯玄德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这话句句都是冲着贾纯儒来的。
夏侯玄德深居宫廷,有时候会被下面的人蒙蔽,可是,夏侯玄德不是个昏君,不是个傻子,是是非非,他还是心中明了的。
史光胤见夏侯玄德把矛头对准了贾纯儒,便说道:“启奏君上,高强一党在杞南县为非作歹整整十年,期间一直有官员弹劾高强、百姓状告高强,但是,结果都不了了之。三岁孩童都看得出来,朝中有人在给高强撑腰,在做高强的保护-伞,不打掉这保护-伞,杞国永无宁日呀。”
史光胤说出了这番话,朝堂之上很多官员都是直打寒颤,高强在杞南县经营了十年之久,杞城的这些京官多多少少都接受过高强的贿赂,现在龙颜大怒,史光胤又要扩大打击面,这些京官怎能不恐怎能不慌?
夏侯玄德面沉似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人无论做什么职业,都要有自己的操守、自己的底线,贩夫走卒也不例外,就是妓-女接客也不能接敌国之客,这就是操守,这就是底线。你们都是我杞国的高官重臣,岂能连妓-女都不如。”
文武官员们都低着头沉默,君上盛怒,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多磕头少说话,混迹官场,明哲保身。
夏侯玄德扫视着下面的群臣,说道:“寡人希望你们也能有操守、有底线,不该拿的银子别拿,不该办的事别办。”
官员们一个个转动着眼珠,开始琢磨夏侯玄德的话,夏侯玄德是在警告他们,但是,好像并没有惩处他们的意思。
史光胤觉得现在借着高强一案,正是打倒贾纯儒的大好时机,史光胤说道:“君上,高强在朝中的保护-伞必须除掉,否则对不起杞南百姓呀。”
夏侯玄德摆了一下手,说道:“太尉,你不要急,朝中要是有人胆敢给高强做保护-伞,寡人肯定会严惩不贷,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惩处高强,安抚杞南百姓。”
史光胤不依不饶,说道:“君上,应该将高强的保护-伞揪出来,和高强并案处理,否则不足以息天怒、平人怨。”
史光胤咄咄逼人,非要把贾纯儒揪出来不可,贾纯儒心想自己要再不出声,在百官面前可就威信扫地了。
贾纯儒站出来,说道:“君上,臣乃百官之首,高强为害杞南县,臣有不可推卸之责,而且年节之时,臣也收受过高强的礼物,臣有负君恩,请求辞去丞相之职。”
贾纯儒要辞职,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夏侯玄德也有些猝不及防。贾纯儒这是在试探夏侯玄德,看夏侯玄德到底会做出何种抉择。
夏侯玄德瞪着贾纯儒,没想到贾纯儒会反将他一军,主动提出辞职。贾纯儒低着头,一副恭顺的样子,等候夏侯玄德的处理。
夏侯玄德皱着眉头,心里乱糟糟的,拿不定主意。夏侯玄德一心想做有为之君,但是,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优柔寡断。
夏侯玄德意识到以贾纯儒为首的贾氏家族,在杞国的势力越来越大,恐成尾大不掉之势。于是,夏侯玄德提拔外国客卿史光胤,让没有根基的史光胤去对抗贾纯儒。但是,现在史光胤要严惩贾纯儒,夏侯玄德又害怕把贾纯儒逼得太急了,会生出事端来。
毕竟,贾氏家族以及贾纯儒在朝中的党羽,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夏侯玄德沉默良久,说道:“丞相虽然失职,但是,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依寡人看,丞相不要辞职了,罚俸一年。”
贾纯儒纵容高强在杞南县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夏侯玄德罚贾纯儒一年俸禄就要作罢。
史光胤急了,说道:“君上......”
夏侯玄德朝史光胤摆了一下手,说道:“太尉不要再说了,以后会怎么做,我想丞相心里清楚。”
贾纯儒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跪在地上向夏侯玄德磕头,说道:“臣今后在政事上一定会十二分地用心,不会再被高强那样的奸佞小人所蒙蔽,不辜负君上的圣恩。”
贾纯儒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夏侯玄德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便大手一挥,不再追究贾纯儒的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