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吴王出城狩猎的日子,鱼敬尧带着鱼得源以及数以百计的大臣、贵族,数以千计的护卫,浩浩荡荡出了姑苏城,风驰电掣,千骑卷平冈,杀奔城外的一片树林里。
吴国是个尚武的国家,儒家的那套“仁义礼智信”,在吴国是没人会听的。英勇无畏、剽悍顽强,敢在千军万马之中杀个三进三出,这才是吴国人尊崇的英雄。
石正峰觉得,一个地区,人们的剽悍程度与富裕程度成反比。草原上生存条件恶劣,生活在那里的游牧民族就比富裕的中原人们剽悍。
山地里生存条件恶劣,生活在那里的山民,就比平地的居民剽悍。现代世界里,山地的廓尔喀人是名闻天下的雇佣兵,而平地的印度人,战斗力则比廓尔喀人逊色很多。
吴国人长得不算高大,甚至和北方人相比,还要矮小一些。但是,吴国人就凭着一股子剽悍劲儿,大杀四方,齐国、楚国、晋国、秦国,哪个国家也不敢轻易招惹吴国。
石正峰心想,后世经过几百年、上千年的发展,东南之地成了富庶的温柔乡,吴人放下了刀,拿起了笔,退了剽悍之风,多了斯文之气。
从那以后,吴地就彻底失去了、以武力扬名天下的机会。
石正峰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就跟着队伍来到了树林。鱼敬尧停了下来,众人骑着马,停在了鱼敬尧的身后。
石正峰感觉有些异样,朝人群中望去,发现有几个人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其中有一个人像木乃伊似的,脸上缠满了纱布。
木乃伊是桓亥,他身边的那几个人都是桓家、庾家的子弟。桓亥受了伤,本来不该来狩猎,但是,他执意要来,他要亲眼看一看,打伤自己的石正峰,怎么落得一个横死的下场。
石正峰没有理会那些桓家、庾家人,入不得石正峰眼的人,他们怎么恨石正峰,石正峰也不会在意。
石正峰看来,桓家、庾家这些子弟就是一群土鸡瓦狗,离开家族的庇护,全是一群废物,走到街上,分分钟被人打死。
数千人的队伍都停了下来,毕恭毕敬,一片肃然,就连那些鹰犬也屏气敛声,不敢造次。
鱼敬尧扫视着身边的大臣们,说道:“今天风和日丽,正是狩猎的好日子。诸位爱卿,咱们君臣同乐,谁也别藏着别掖着,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看看谁打的猎物多。”
“王上万岁,王上万岁,王上万岁!......”
权贵、大臣、官兵们振臂欢呼,那欢呼声在整片树林间久久回荡。
鱼敬尧看了一眼,招了招手,把石正峰叫到了面前,说道:“诸位,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峰字营校尉石正峰石先生。别看石先生官职不高,但是,石先生可是有通天的本事,周天子率领七国联军、十万之众,气势汹汹杀奔郑国。郑国处于了亡国的边缘,是石先生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击退了七国联军......”
鱼敬尧当着众人的面,满口溢美之词,大大地夸奖了石正峰一番。石正峰看了看,那些贵族和大臣们,看着自己,目光里全是怨毒,石正峰仿佛都听到了他们咬牙切齿的声音。
石正峰年纪轻轻,刚来投奔吴国,就得到了鱼敬尧这般青睐。那些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苦熬资历的大臣们,看着石正峰,怎么能不气,怎么能不恨。
鱼得源凑到了鱼敬尧的身边,低声说道:“父王,您这样夸奖石先生,是害了他,把他架到火上烤呀。”
鱼敬尧微微一笑,说道:“经不起风雨就长不成参天大树,太子,这个石正峰要是个真人才,以后就是你的股肱之臣呀。”
鱼敬尧五十多岁,而石正峰还不到二十岁,鱼敬尧要培养石正峰,将来留给鱼得源,保住吴国江山千秋万代。
人群中,桓亥对身边的庾敬之说道:“敬之少爷,准备得怎么样了?”
庾敬之说道:“一切妥当,就等着那个石正峰受死了。”
鱼敬尧刚刚夸奖完石正峰,人群中就有人站了出来,说道:“王上说石先生是少年英雄,我这个人最尊重的就是英雄,不知石小英雄是否赏脸,和我切磋切磋呀?”
说话的人是桓家子弟桓丑,桓丑是桓亥的兄长,三十岁的年纪,火爆脾气。
得知桓亥被石正峰打伤了之后,桓丑就想着教训石正峰,现在鱼敬尧又当众夸赞石正峰,桓丑的满腔怒火都被激起来了,对石正峰是欲杀之而后快。
石正峰看着桓丑,没说话。
桓丑粗声大气地叫道:“怎么了,石小英雄,你不敢和我切磋呀?”
桓丑话音刚落,身后那些桓家、庾家子弟当中,就有人哄笑起来。
鱼得源对于桓家、庾家子弟的放肆,很是恼怒,想要出面斥责几句。鱼敬尧拦住了鱼得源,向鱼得源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是让鱼得源静观其变。
对于桓家、庾家的嘲笑,石正峰稳如泰山,好像那些桓家、庾家的人就是一群苍蝇,嗡嗡嗡,不必理会他。
石正峰嘴角噙着笑,目光里却透着阴冷,看着桓丑,说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桓丑一脸骄傲地说道:“我乃桓家桓丑是也!”
石正峰说道:“又是一个桓少爷,桓少爷,说实话,我是真不想和你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