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赢彦良、公孙法正发现,王陵区里搭了很多架子,地上扔着很多工具、材料,像是一座工地,但是,却看不到工人施工。
“哎,那边有一群人,天子是不是在里面?”石正峰指着远处说道:“咱们过去看看。”
石正峰他们走了过去,看见周天子正在和一群商人说话。
一个商人说道:“王上,我们不是没有忠君爱国之心,只是我们手下养着一群弟兄,一家家的有老有小,全指着我们养活。这工钱要是不到位,他们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
“是啊,王上,请您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吧,”旁边的一个商人说道。
周天子面色凝重,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年来,朕清心寡欲,不断地压缩王室经费,散财于民。只是,最近朕总在梦里梦见先王,先王的慈祥的脸庞总是在朕的眼前浮现。朕是个不孝子,让先王住在这种简陋的地方,良心不安。”
当年,胡人攻破了大周王朝位于关中的京城,焚毁王宫,将京城劫掠一空。胡人退去之后,当今周天子在诸侯的帮助下,回到了京城,从焦土废墟之中,找到了周幽王的尸骸。
周天子的母亲屠王后对周幽王有恨,她叫周天子随便找个地方,把周幽王埋了就是。
看着父亲那被火烧刀砍的尸体,周天子哭了,哭得很是伤心。周幽王活着的时候,周天子也恨他,觉得他是个冷血的父亲,崇拜褒姒和弟弟伯服,想要废了母后和自己。
但是,现在周幽王已经死了,被胡人杀死了,还被周天子的外祖父拟了“幽”这个谥号。在拟给帝王的众多谥号中,幽王是少见的带有贬义的恶谥。周幽王活着的时候,受到岳父的掣肘,死了之后,还要受到岳父的羞辱。
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周天子不再想着父亲的那些坏,只想着父亲的好。血浓于水,小时候,父亲背着自己在花园里玩耍,教自己写字,教自己骑马,教自己射箭......
想到那一幕幕温馨的画面,泪水立刻模糊了周天子的双眼。周天子不顾外祖父、母亲的反对,执意要把周幽王的遗骸迁到洛阳安葬。
周幽王已经死了,威胁不到屠英、屠王后父女,父女俩便同意了周天子的要求,把周幽王的遗骸迁到洛阳安葬。不过,当时周王室刚刚东迁,百废待兴,一穷二白,周幽王的陵寝修建得很是简陋。
现在,屠英死了,屠太后也隐居深宫、不问世事,周天子就想着扩建一下周幽王的陵寝,算是儿子为天国的父亲献上一片孝心。
周天子实行藏富于民的政策,洛阳的老百姓是富了,王室却穷了,周天子为父亲扩建陵寝,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实现起来是困难重重。
商人们看着周天子愁容满面,心里也过意不去,说道:“王上,我们是小本生意,赊不起账,您可以向洛阳城里的那些大商人借点钱。”
另一个商人说道:“是啊,王上,您金口玉言,爱民如子,商人能借钱给您,那是三生有幸。”
周天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借钱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周天子不想向万象商社、沙陀商会这些大商家借钱,因为周天子顶着“天下共主”的头衔,如果向这些大商家借钱,就有小辫子攥在这些大商家的手里,就会受到这些大商家的威胁、控制。
周天子虽然落魄了,但是,他还是有着天子的骨气与傲气。
周天子送别商人们,告诉他们,等王室有了钱,再把他们请回来继续施工。
商人们走了,石正峰、赢彦良、公孙法正要上前参见周天子,这时,就听到身后一阵乱哄哄的声响,回身一看,智康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也进入了王陵区。
周天子听说在晋秦人联盟、晋国智家分别派人来纳贡,很是惊讶。周天子心想,那些大逆不道的诸侯,逢年过节都想不起自己这个天子,今天,竟然一天之内,来了两拨纳贡的。
周天子在王陵区的明堂大殿,接见赢彦良、智康,智康瞟了瞟赢彦良、石正峰、公孙法正这三个寒酸的家伙,露出了鄙夷的神情,抢在他们前面,走到了周天子的身边。
石正峰有些气愤,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应该是赢彦良先纳贡。石正峰想要和智康理论几句,被赢彦良拦住了。
“算了吧,他们智家的人一向是这么霸道,别理他们,”赢彦良劝道。
石正峰看着智康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想起了一句民谚,“尝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
智康走到周天子的面前,牛气哄哄地行了一个礼,说道:“晋国智家家臣智康,见过王上,智康代表晋国国君唐傲、家主智长安,问王上好,祝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天子挥了一下手,说道:“免礼。”
智康直起了腰板,说道:“这是我智家向王上献的贡品,请王上笑纳。”
智康转身朝殿外的仆从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