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围困大梁城,围了几个月,黄景升想着就这么一直围下去,把魏允吉活活困死为止。但是,国际形势发生了变化,黄景升不得不改变策略。
就在秦军围城的时候,一个消息传到了黄景升的中军大帐里,赵军占据了中山国大片领土,中山王沙连海与群臣商议之后,决定向赵国投降,赵国保证中山国境内沙陀人的生命财产安全。
中山国并入了赵国,现在,赵国可以腾出手来救援魏国了。如果黄景升不尽快攻破大梁城,赵军南下,与魏军配合,魏国就要死灰复燃,黄景升之前的所有努力就将付诸东流。
黄景升要不惜一切代价攻破大梁城,准备把景军分成几组,昼夜不停地攻城。
部下们都劝说黄景升,强攻大梁城,景军势必伤亡惨重,就算攻破了大梁城,景军也要大伤元气,几年之内很难恢复。
黄景升说道:“我得到消息,王上已经准备派峰军前来,咱们要是打不下大梁城,这灭魏的功劳就要被峰军抢去了。”
部下们说道:“大将军,还是容咱们再想一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减少伤亡的好办法。”
黄景升也不愿景军伤亡太大,但是,他也不愿让峰军夺去了灭魏的头功,万分纠结之下,他是心烦意乱。
“大家再回去想想办法,三天之后再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强攻,”黄景升说道。
三天之后,也没人能说出什么好主意,黄景升命令将士们做好准备,强攻大梁城。
就在将士们即将出击的时候,一个部将带着一个魏国人急匆匆地来到了中军大帐,说道:“大将军,有办法了,有办法了,咱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破掉大梁城。”
黄景升神色平静,问道:“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部将指了指身边的魏国人,说道:“大将军,此人是魏国前任大司空薛祥的儿子,办法是他想出来的。”
薛少爷向黄景升行了一个礼,说道:“见过大将军。”
黄景升点了点头,说道:“你有什么好办法,说出来吧。”
薛少爷说道:“大将军,大梁城外就是黄河,黄河的地势高,大梁城的地势低,如果掘开黄河,水淹大梁,大梁城就不攻自破。”
黄景升的目光跳动了一下,心里狂喜不已,但是,表面上他还是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看了看薛少爷,说道:“你身为魏国的官宦子弟,为什么要帮助我们秦国?”
薛少爷咬牙切齿,露出一副背负血海深仇的样子,说道:“我虽然是魏国人,但是,我爹是被魏亮之那个老贼活活打死在朝堂上的,我做梦都要灭了魏国,为我爹报仇!”
薛少爷的父亲薛祥在魏亮之在位期间,担任魏国的大司空,掌管工程建造。薛祥为人还不错,对下属和平民百姓怀有恻隐之心,是个难得的好官。
魏亮之本来很器重薛祥,多次在朝堂上表扬薛祥。但是,就像魏亮之自己说的那样,“金樽同汝饮,白刃不相饶。”今天器重你,明天一翻脸,魏亮之立刻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薛祥身为大司空,是朝廷重臣,人际关系难免要复杂一些,他无意中牵涉进了一件案子里,魏亮之觉得薛祥有私心,对自己不够忠诚,下令,在朝堂之上把薛祥活活打死。
魏国有一个独特的刑罚廷杖,大臣们惹王上不高兴了,王上就要对大臣们廷杖,把大臣们按在地上,扒了裤子打屁股,体格好的,落个残疾还能活,体格不好的,直接呜呼哀哉。
千百年来,华夏一直讲究“刑不上士大夫”,大臣们就是犯罪受罚,也尽量让他们保持尊严。在魏亮之那里,除了他魏家人,所有人都不配提“尊严”二字,所有人都得由着他羞辱,因为大臣们与他接触得最多,所以就是直接被他羞辱的对象。
魏亮之一边用廷杖羞辱大臣,一边用理学给大臣洗脑,天长日久,魏国的大臣们竟然形成了一种畸形的价值观,以受廷杖为荣。
人就是这么一种极其能适应、极其能变通的动物,既然避免不了廷杖这种羞辱,干脆就把这种羞辱当成一种荣耀。
有些人自欺欺人,把受廷杖当成一种荣耀,但是,也有人不这么看。大庭广众之下被脱了裤子打屁股,对于孩子都是一种莫大的羞辱,何况还是个成年人,还是饱读诗书的成年人,这份荣耀真是不知从何说起。
薛祥被魏亮之活活打死之后,薛家被抄家了,薛少爷被流放到了边远地区。魏亮之死了之后,魏允谦与魏允吉为了争夺王位大打出手,薛少爷潜逃回了大梁附近。
这些年来,薛少爷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报仇,他经常做着同样的梦,恶魔似的魏亮之坐在龙椅上,一脸狞笑,看着薛祥被太监抡起板子,活活打死。
如果魏亮之下令把薛祥斩首,薛少爷心中都不会有这么大的恨。这股恨像火焰一样,燃烧着,永不熄灭。
皇天不负有心人,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让薛少爷等到了报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