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岸贾声色俱厉,叫道:“那就赶快杀了他!”
程婴看着怀里的孩子,闭上了眼睛,哭着说道:“赵大人,我对不起您。”
程婴卯足了力气,一刀刺向了襁褓,啼哭声停止了,程婴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喷溅到了自己的脸上,那是自己孩子的血,自己亲手杀死了他。
程婴浑身瘫软无力,倒在了地上。
屠岸贾的脸上露出了狞笑,说道:“程郎中,看不出来,你这心还挺狠挺硬的,不过,即使你把苦肉计做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是骗不了我。”
屠岸贾提剑指着赵氏孤儿,厉声叫道:“他才是真正的赵氏孤儿!”
程婴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不,不,大人,那是我的孩子呀!”
程婴要朝屠岸贾扑过去,被几个士兵上前死死地按住了。
屠岸贾说道:“程婴,万一这孩子要真是赵氏孤儿,我可就给自己埋下了一个隐患。对不起,我得杀了这孩子,一会儿我赏你一万两银子,你买几个美女,再为你生几个孩子吧。”
“不要啊!”程婴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屠岸贾要一剑刺死赵氏孤儿,赵氏孤儿在襁褓里看着凶神恶煞似的屠岸贾,不仅不害怕,还咧着嘴巴,呵呵直笑,笑得阳光灿烂,很是可爱。
屠岸贾的剑锋在离赵氏孤儿毫厘之距的地方,停了下来。屠岸贾突然感觉手里的这把剑重若千钧,无论如何他也刺不下去。
年轻的时候,屠岸贾有过一个儿子,初为人父,屠岸贾欣喜若狂,每天都要看看儿子才能
入睡。儿子很可爱,经常咧着嘴巴,对着屠岸贾呵呵直笑,就像这赵氏孤儿一样。
可惜好景不长,屠岸贾的儿子生病夭折了,屠岸贾悲痛欲绝,整整三天不吃不喝。
如果屠岸贾再有一个孩子,可能很快就会从悲痛中缓过来。但是,不久之后,屠岸贾行军作战,感染重病,性命保住了,生育能力却丧失了。
屠岸贾永远不会再有孩子了,那夭折的孩子成了屠岸贾心底永远的痛。
几十年过去,两鬓斑白的屠岸贾看到赵氏孤儿,又想起了自己那夭折的孩子。
屠岸贾咬着牙,想要刺死赵氏孤儿,可是,他试了几次,这剑始终是刺不下去。
当啷一声,屠岸贾手里的剑掉落在地,程婴、屠岸缺和周围的官兵、仆役们都诧异地看着屠岸贾。
赵氏孤儿看着屠岸贾,伸出了粉嫩的小手,好像要抓屠岸贾似的。
屠岸贾是大奸大恶之人,但是,他也是人,他的心也有柔软的地方。
屠岸贾看着赵氏孤儿,赵氏孤儿不停地伸着手,要抓他。他那冰冷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伸手抚摸了赵氏孤儿一下,赵氏孤儿呵呵直笑,很是开心。
屠岸贾从士兵手中拿过了赵氏孤儿,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程婴、屠岸缺他们都惊呆了,刚才还刀光剑影的要杀这孩子,现在这是怎么了?
屠岸贾哄着赵氏孤儿,说道:“程婴,这孩子与我有缘,我把他收为义子了。”
程婴有些蒙,说道:“大人,这......”
屠岸贾的语气不容置疑,说道:“你下去吧,领了赏银走吧。”
程婴感觉像是在做梦,行尸走肉一般领了赏银,走出了屠岸贾的家,刚走出大门,就听见了一声怒吼:
“程婴,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我要杀了你,为赵家报仇!”
程婴抬头一看,公孙杵臼一身血迹,举着一把斧子,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要劈死程婴。
程婴没有躲闪,就站在那呆呆地看着公孙杵臼,现在对于他来说,死或许是一种解脱。
眼看着公孙杵臼冲到了程婴的面前,突然,身后跑来一群官兵,指着公孙杵臼,叫道:“抓住他,抓住他!”
屠岸缺带着官兵们从屠岸贾的府邸冲出来,上前围住了公孙杵臼。公孙杵臼披头散发,浑身是血,吼叫着,抡起斧头朝官兵们劈去,有几个官兵就被公孙杵臼给劈死了。
“杀了他!”屠岸缺叫嚷一声,士兵们围上去,几十支长矛一起刺向了公孙杵臼。
公孙杵臼被刺得鲜血淋漓,瞪着程婴,慢慢倒了下去。
“把他剁成肉酱喂狗!”屠岸缺一声令下,士兵们举起钢刀,朝公孙杵臼的尸体剁去。
程婴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家里的,进了家门一看,妻子倒在了血泊之中,脑袋上有一道利器劈砍的伤口。
公孙杵臼害怕程婴的妻子泄露了秘密,就把无辜的程婴妻子杀死了。公孙杵臼也知道自己杀害无辜,为了赎罪,他特意冲到了屠岸贾的家门前,只求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