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好对付,那既然他准备玩阳谋,那自己也就跟着他玩呗,有啥大不了!
杨泽皱了皱眉头,道:“原本本官并不知道你姐夫是谁,是他故意为难本官,幸亏吏部侍郎出来解围,这场误会才得以解决……”
其实,杨泽在试探白路生,白路生同样也是在试探杨泽。以后就要在同一个衙门里办公了,一个是县令,一个是县丞,要是他俩起了矛盾,那还办什么公,那点儿时间和精力还不够内斗的呢!
没等杨泽的话说完呢,白路生心里就想:“这是个难对付的,我的招术没有好使!”
白路生的本意是当众说出杨泽和自己的姐夫,其实也就是和他,是有矛盾的,而自己又低头说小话儿,那如果以后他二人起了争执,别人可就得说是杨泽小心眼儿了,趁机报复,他则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现,他再动手给杨泽下绊子,也就不会那么显眼了,如何挤走上司,他不能说很精通,但也是个官场老油条了。
可惜,杨泽没上当!
看到白路生脸上露出微微的失望表情,杨泽心中一笑,接着道:“虽然误会解决了,但本官觉得咱们是得把话说明白,免得心中有了芥蒂,要是在公务上互相不配合,那就要耽误大事了!”
白路生连忙又施一礼,道:“县尊言重了,下官哪敢不配合,莫说县尊和下官没有芥蒂,就算是有,也是以公事为先的!”
“对对,所谓不打不相识嘛,说不定以后咱们还会成为私交很好的朋友呢!”杨泽笑眯眯地道,转脸又问别的官员:“大家说是不是啊?”
官员们谁敢说不是,跟顶头上司顶嘴,是吃饱了撑的找不自在么!
杨泽嗯了声,又开始对着花名册点名。足足点了两刻钟,这才把衙门里有头有脸的官员都给点了一遍,这人数未免有点太多了。
其实一个县有品级的官员并不多,只有几个人。比如县令、县丞、县尉等等,但一个县的事务不可能只靠这几个人处理,累死他们也处理不完,这便又分成了几个房,如吏房、工房、户房等等,就象是朝廷的六部,六房之下,又各主事若干,主事之下又有白役若干,这么一算下来。人可就多了!
但这些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不是领的朝廷给的俸禄,而是万年县给他们的工食银,万年县从百姓手里收上来的税,除了交给朝廷。自己还是要留下一部份的,用来支付给雇佣的这些人。
而这些人也都有与之相对应的衣服,比如说青衫黑帽,虽然不是朝廷给发的官服,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品级,但在普通百姓的眼里,他们就是吃公家饭的。属于官吏中的吏。
如果是在外地,地方官要想多截留些税款,那就少用些小吏,除了必不可少的职位上有人外,象白役这种完全的临时工就要越少越好,这样地方官才好捞钱。可万年县是京县。又是大县,没哪个县令会傻到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捞钱,所以县里的截留税款,都用在了明面上,使用了不少的吏员。这便是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县衙里,会有这么多人的缘故了。
杨泽点了名,便微笑着看向满满一堂的官吏,底下的官吏们神色各异,什么样的表情都有,有可能是站的时间太久了,甚至有些官吏的脸上竟然有不耐烦的表情,在这种场合下,明显就有些“藐视上官”了!
从九品的县令,却要管着正九品,还有从八品的官员,这个被人瞧不起,倒也正常,幸亏这衙门里的官员没有敢给杨泽玩下马威的,要不然学杨泽在镇西时的样子,上来就说自己品级高,所以让刺史给他行礼,如果真有这样的杨泽也难免尴尬。
杨泽冲着下面的官吏道:“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下面几句是什么来着?”
下面的官吏一起皱眉,这是孟子的名篇,只要是念过书的人就该知道,要不然拿什么考试,拿什么科举,又怎么能当官?这明显是考较众人来着,不会是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先在县衙里烧头一把吧?
白路生恭恭敬敬地道:“回县尊的话,下面几句是,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杨泽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这几句。各位,实不相瞒,本官是大有来头,大有后台的人……”
此话一出口,满堂惊爆,就连院子里站着的那些不入流的小吏,也都被惊爆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见过当官的,没见过这么当官的,头一天坐堂,张嘴就是哥是有后台的人,这位县尊大人不是喝多了吧?
众人全都起了兴致,一起看向杨泽,估计是有好戏要看了,只是不知这位年轻得不象话的从九品县令,下面还要爆出什么奇谈怪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