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的日记簿,放在桌上,恰好和桌面上,那个尘土较浅的方印,同样大小!</p>
路星辰本来曾推测,白洛曾在这桌前,手按在桌上,看过什么文件的。现在,更可以肯定,白洛当时所看的,一定就是日记簿,或许就是这本!</p>
三个人一起叫了起来的原因,就是因为在同时想到了这一点的缘故。</p>
路星辰将日记簿再翻前一页,那就是辛酉年的九月初五。日记中没有记著什么,再翻前一天,那是同年的九月初四日。</p>
那一天,日记一开始就记著:“慧来。”</p>
可是,只有两个字,其余的一切,就完全和这个“慧”是没有关系的了!</p>
路星辰望了阮问药一眼:“你是不是知道这个‘慧’是什么人?”</p>
阮问药苦笑道:“我怎么会知道?那是我曾祖父的日记,这个人,当然是他的朋友。”</p>
路星辰急忙又翻前一页,完全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再向前翻去,再翻了三天,才又有这个“慧”字出现。</p>
这一天,日记上记著:“慧偕一人来,其人极怪,不可思议。”</p>
他们三人,又抬头互望了一眼,阮问药顿足道:“真糟糕,怪成什么样,为什么不详细写下去?”</p>
路星辰道:“你不能怪你曾祖父的,他一定曾详细记载著这件事的,只不过已经被人撕掉了,我想,白洛是将之带回家中去了!”</p>
乐越博士苦笑了起来:“而白洛的一切东西,全被我们烧掉了!”</p>
阮问药又伸手,向前翻了一页,那一天,也有“慧”的记号,这样:“慧信口雌黄,余直斥其非,不欢而散。”</p>
至于那位“慧”,究竟讲了些什么,在日记中,自然没有记载。</p>
再向前翻去,什么收获也没有,路星辰又往后翻,翻到了十月初九月,那一天,阮问药的曾祖父记著:“富可敌国,已属异数,余现堪称富甲天下,子孙永无忧矣。”</p>
路星辰望了阮问药一眼,阮问药道:“你看,我曾祖父,在一百多年之前,已经富甲天下了!”</p>
皱著眉:“可是你觉得么?他的富,好像是突如其来的!”</p>
阮问药道:“你为什么这样说?”</p>
路星辰翻过前面,指著一页给他看,那一页上写著:“生侄来,商借纹银三两,余固小康,也不堪长借,拒之。”</p>
道:“你看到了没有,不到一个月之前,他在日记中,还只是自称小康!”</p>
阮问药瞪著眼,这是再确凿不过的证据,他自然无法反对的。</p>
阮问药呆了半晌,才道:“在不到一个月之间,就算从事什么不法的勾当,也不可能富甲天下的。”</p>
路星辰道:“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只是说,令曾祖的发迹,是突如其来的。”</p>
阮问药赌气不再出声,只是翻著日记簿,那个“慧”再也未曾出现过。</p>
他们翻完了这一本日记簿,乐越博士立时又取过了另一本来,可是那一本,对他们更是没有帮助了,那一本日记簿中,所记载的。全是阮问药的曾祖父突然变成了钜富之后的事情。</p>
阮问药的曾祖父,在变成了钜富之后,建房子,化钱,几乎凡是大笔的数字支出,都有著纪录,他们草草翻完了这本日记簿,互望著,阮问药搔著头:“奇怪,大笔的支出,都有著纪录,但是,我现在所有的这一大幅地,是从什么人手中买进来的,为什么日记上一个字也未曾提到过?”</p>
路星辰呆了一呆,阮问药这个人,要说他没有脑筋,那真是没有脑筋到了极点。但是,有时候,他提出来的问题,也真足以发人深省。这件事的开头,根本就是因为阮问药的一个问题而起的。</p>
当时,阮问药的手中,抓著一幅地图,他问:地图上的金色是什么意思?</p>
这时,他又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来,路星辰和乐越博士两人互望了一眼,都无法回答他的问题。</p>
的确,什么支出,只要是大笔的,都有著记载。照说,阮问药他的曾祖,突然成为暴富之后,他买下了那么一大片土地,就算当时的地价再便宜,也是一笔大数目,何以竟然未曾提及呢?</p>
一想到这里,非但阮问药搔著头,连路星辰也搔起头来,乐越博士道:“可能是令曾祖一有了钱,立即就将这片土地买下来的,日记曾被撕了十几二十天,可能买地的事情,就纪录在那几天之中!”</p>
</p>
路星辰和阮问药两人一齐点点头,在没有进一步的解释之前,乐越博士这样说,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了。</p>
路星辰略想了一想,道:“现在我们的思绪都很乱,让我来将整个事归纳一下,将归纳所得的记下来,好不?”</p>
阮问药摊著手,表示同意。路星辰拉过一张纸来,一面说,一面写下了以下几点。</p>
(一)大探险家白洛,以阮家花园,绘制成了一份四百比一的探险地图,将其中一幅地,涂上金色(已知那是一座亭子的亭基),并在其周围的若干处地方,注上危险的记号,这种危险的记号,在探险地图上的意义而言,是表示探险者到达该处,可能遭到不测之险而丧生。</p>
(二)在地图上注有危险记号之处,表面看来,一无可奇,但是当人站在该处之际,会有发掘的冲动,而且一经触动该处,就会招致神秘的死亡。</p>
(三)白洛可能是根据阮问药曾祖的日记,绘制成这幅神秘的地图的。</p>
(四)阮问药的曾祖,在生前,曾遇到过一件极其奇怪、不可思议的事,这件事的真相已不可知,因为记载著有关这件事真相的日记,已被人撕去。但是和这件神秘事件有关的人中,有一个人的名字叫“慧”,还有几个陌生人。</p>
(五)这件神秘的事,使阮问药的曾祖,突然致富。</p>
路星辰写下了这五点之后,给阮问药和乐越博士两人,看了一遍,问道:“你们有异议么?”</p>
他们两人都点头:“没有。”</p>
路星辰拿著纸:“我们虽然已发现了这五点,但是对整件事,仍然没有帮助,因为我们所有的问题,还不止五个,我再将它们写下来。”</p>
又一面说,一面将问题写下来。</p>
问题一:白洛绘制这幅神秘地图的用意何在?</p>
问题二:为什么看来绝无危险之处,却真正蕴藏著令人死亡的危险?</p>
问题三:使人和狗神秘死亡的力量是什么?</p>
问题四:阮问药曾祖当年所遭遇到的、不可思议的事是什么?</p>
问题五:“慧”和那个陌生人是什么人?</p>
问题六:阮问药曾祖父何以在神秘事情中致富?</p>
问题七:</p>
当路星辰写到“问题七”的时候,阮问药插口道:“其实,千个万个问题,并起来只有一个,为什么在地图上,涂著一块金色?”</p>
将这个问题写了下来:“是的,这是一个根本的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的最简单和最直接的方法,是将你花园中那座已被拆除的亭基再拆除,并且将之掘下去,看看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p>
乐越博士勉强笑道:“谁不知道那是最直截了当的做法,可是那样做,会有什么后果?”</p>
路星辰苦笑著,摊著手:“我不知道,唐教授死了,一头壮得像牛一样的狗也死了,他们的死亡,是由于一种神秘的力量,我不知道如果照我的说法去做。会有什么后果,所以我们不能照这个办法进行!”</p>
阮问药叹了一声,道:“最直截了当的办法,不能实行,转弯抹角,又不会有结果,我看,我真快要疯了,该死的白洛!”</p>
路星辰心中,也不禁在诅咒该死的白洛,阮问药又道:“那是我们自己不好,做朋友做得太好了,白洛临死之前的那个古怪的嘱咐,如果我们根本不听他的话,那么在他的遗物之中,一定可以找出答案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