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坠落的瞬间(2 / 2)

而让他晕死过去的武器则是那已断裂开来的望远镜。

“刚才就该杀了他这个蠢货,像个娘们一样嚷嚷着,呸。”那名受够了惨叫的强盗开始指挥其他的伙伴,“要么站在一起跟着我走,要么分散开来被他逐个击破!”很显然他的同伴都选择了前者,通道中还在躺着的三个人告诉了他们选择后者的结果,要知道在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减员可不是件好事。

“倒下三个还未能解决我,你们真要决定继续和我周旋下去吗?”声音从他们身后的一个角落中响起,漆黑依然是那里的主题。

为首的强盗向身旁的四人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慢慢地往声源包抄过去,而自己则继续保持着和对方的谈话好让他能够分神:“倒下的那三个都是像猪一样愚蠢得无药可救的家伙,但我们不是。”

“可笑!”

“要么站出来,要么死在漆黑之中,直到尸体腐烂发臭才有人找到你。”他们已经包围了那一片黑暗,找到他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甚至更短,“ 不过……”

带头的强盗看到其他同伴都已经做好了扑上去的准备,于是便决定发起进攻:“……你已经错过了选择的机会了……哈!”

“你也错过了最好的进攻机会!”当强盗们毫不犹豫地举剑一拥而上的时候,那诡异而又神秘的声音却忽然从为首的强盗的身后响起,在他大感不妙刚要回头的那一刻,司南狠狠地给他当头一刀。

当然,那只是刀背,可这已近足以让那家伙在一时间陷入到昏迷之中。而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间,司南又一次遁入到黑暗之中。

就像深夜的幽灵恐怖的鬼魅般,不留一丝踪迹。

“该死的。”又有两名同伴在不知不觉之中倒在了漆黑之中,剩下的两名强盗现在已经完全地处于恐慌和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可他们不能撒腿就跑,不能将情绪表现在神色上,因为他们不希望被司南看到他们懦弱恐慌的一面。他们必须得装作镇静,装作毫不畏惧,这样一来司南或许会被他们的气势和意志给折服从而放弃抵抗,或者逃离这里。

对,想象力确实够丰富,故事也本该这样发展下去。

可故事终究是故事,它并不现实。

过不了多久,他们的那些自欺欺人的表现不攻自破,他们的手心正在冒汗,他们每向通道出口迈出一步都会紧张得打起冷颤,每走出一段路都会喘着粗气举目四望,就像迷失在亡灵世界中的活人一样,每时每刻都害怕自己会被恶鬼缠上被孤魂索命。

“加斯,我们离出口还有多远的距离?”其中一名强盗轻声地向一旁负责查看身后环境的伙伴喊了一声,但他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复,可是加斯并没有离开啊,他的身体一直紧靠着自己从没离开过,于是那名强盗又叫了一声,“加斯,现在可不是沉默就能顺利走出去的,我需要你告诉我还有多久才能走到出口,到了出口我们就能反败为胜了。”

“在外面我们还有上百个同伴,如果不够我们还可以炸毁这里……加斯……”加斯依然没有回答他,强盗的声带开始变得颤抖,他强迫着自己吞了一口水。他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频率已经达到了极限,并且有一种随时从咽喉之中跳出来的感觉。

“加……斯……”

“哈!”把他推倒并发出怪声的人是一直靠在他背后的人,可那并不是加斯,而是让他感到畏惧的司南,“哈!咔咔!”

“天啊,救命啊~”随着这名强盗的内心崩溃,四周的环境也产生了急剧的变化————凄厉的风声取代了通道中原有的寂静,那些潜伏了许久的恶魔从阴暗的角落中不断涌出,然后将他团团围住,他失声落泪可这依旧得不到恶魔的怜悯,他的生命力正被不断地吸吮,他的求救声被渗人的阴笑覆盖,他尝试挣扎可死亡的锁链将他那划动着的双手捆绑了起来,而这条锁链的另一头则被深渊中的巨人控制着,只要后者拖动这条锁链,那么他也将会落入到黑暗的深渊之中。

他完了,深渊巨人开始拉动这条锁链了,他在求饶,可他只看见恶魔们阴森的眼光。他已经逃不掉了。

他的想象力确实够丰富。

恐惧的表情在他的脸上扭曲着,看着他司南不禁摇了摇头并给了他两个耳光让他清醒过来:“哼!有趣的一幕!”

“天啊,求求你,不要杀我。”惊魂未定的强盗连滚带爬地远离司南,并哭喊着哀求到,“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我绝对会这么做。”司南走上前去狠狠地给了他一拳,“但我会先给你一个拳头。”

“然后再给你一拳!”强盗终于晕过去了。

司南捡起自己的背包,然后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长剑:“好了,我猜他们需要我的帮忙。“他一溜烟跑回到甲板上,他正为自己解决了这么多敌人而感到兴奋,甚至骄傲。

可当他看到甲板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敌人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所解决掉的敌人的数量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嗯……或许不用。”

“嗖!”又是暗箭,又是同一个地方,又是这个女人。还在留意着战况的司南根本反应不过来,可出奇的是这支箭与他擦肩而过。

是幸运女神眷顾了他吗?抑或是敌人的失策?

“嗖嗖嗖!”更多的箭朝他迎面射来,但司南却感觉到它们并没有带着杀意反而是带着一种悲哀、恳求和无助,因为这些本来可以射中他的箭竟然全都落在了他的附近,尽管只差数厘米。

这是否能够证明那个女人并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借着射箭在向他发送一个信号?

一个信号?司南皱了皱自己的眉头。他急忙找到一个用于遮掩的地方,并静悄悄地开始留意着那艘飞艇。

一记耳光打在了那个女人的脸上,她愤怒但她无能为力,她不甘心但她不能反抗,站在她身边的几名强盗控制着她的活动空间,只要她的弓箭敢对准他们,那么那些长剑阔刀将会毫不犹豫地刺进她的身体。这时,一名强盗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又是一个耳光打过去,她只能默默忍受着这一切然后重新搭箭弯弓,如果她的箭再射不准的话,她将会吃到更多的耳光。

换言之,强盗并不知道她其实是在发送求救的信号,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嗖!”新的一支箭射向了正在攻击着火枪手的弗朗西斯,但它依然与他擦肩而过,这支箭本来可以射中的,无论是司南还是弗朗西斯都这么认为,后者还为此擦了一把汗。

“啪~”弗朗西斯转过身去看了看那个总是攻击他的女人,但他却看到了两记耳光落在了满是泪痕的女人脸上,直到现在弗朗西斯才知道刚才他所察觉到有关于这个女人的情绪和求生欲是什么意思了。尽管他看不清那可怜的女人的脸,尽管他听不到她发自内心的哭泣声,但他能感觉到这种无辜,这种伤心,这种愤怒!她在寻求他们的帮助,她知道他们的实力很强,她终于遇到了这样的人,她需要他们帮她脱离这个罪恶的深渊,脱离这个恐怖的栖身之所。她违背了强盗们的命令,尽管遭受毒打但她还是不希望让眼前这个难得的求生机会白白地浪费掉,虽然被锁链禁锢在原地但她可以通过弓箭的偏移从而向他们发送求救的信号————只要他们够聪明的话。

正如司南所说的那样,自由的代价永远都是昂贵的。

但她毫不畏惧。

“轰!”就在卡尔刚返回到乘客身边的那一刻,一声巨响从他身后的蒸汽飞艇处响起,在巨响之后滚滚浓烟和不断蔓延的火焰随之而来。

“爆炸?”卡尔感到了一丝疑惑,不过当他看见那艘飞艇上的强盗正不断地弃艇跳海的时候他的这个疑惑才得以消除,“原来那家伙口中所说的‘还有机会’指的是这个。”

“轰轰!”连续两声的巨响从另外两艘飞艇的弹药库响起,卡尔心中所猜测的得到了证实,他们想引爆蒸汽飞艇并将它撞向这里好同归于尽,但是看来并非所有的强盗都乐意这么做————其中一艘飞艇并没有响应首领的号召,甲板上的强盗面面相觑,没有人敢点燃身后的弹药库,也没有人敢公然在其他同伴的面前这么做,除非他想立马被毒箭射成箭猪。

“这群废物。”首领在驾驶位上愤怒地咆哮着,“来个人去点燃那艘飞艇的弹药库!”

没有人执行这个命令,飞艇上所剩无几的强盗都开始逃离这个摇摇欲坠的战场,他们没想到首领会做出如此惊人的举动,而即使他们想到了也不会接受这种疯狂的做法,这无疑是不顾后果的。

三艘飞艇开始撞击巴恩三人所处的飞艇,阵阵受力的影响而发出的巨响和低鸣传遍整个战场,火焰与浓烟开始向四周蔓延,破碎的舰艇结构伴随着木屑与火花在高空之中连同着跳海求生的强盗落入到海面上,惊慌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嚎!你有破绽了!”一个铁锤从动作缓慢的壮汉手上飞出,而另一个铁锤则与他手中的动作同步,不偏不倚落在了巴恩的手臂上,“去死吧!”

“有点痛,但这感觉转瞬即逝。”巴恩接过了他的一个铁锤,然后再静悄悄地在内里施放了一个重力法术,让铁锤的攻击变得更具破坏力,“大部分的力量都被我的法术格挡了,你认为这样凌乱的攻击就能够打断我的手吗?”

“天真!”巴恩挥手一击,将那冰冷的铁锤扔回给满头是汗的壮汉,“送你一个礼物,不用感谢我。”

“啊!”铁锤的攻击犹如一个巨大的木槌敲击在敌人的脸上一样,双眼和脑海尽是一片模糊和疼痛,嗡嗡作响的耳鸣声扰乱着他的思维,他尝试通过摇摆头脑让精神和意志变得清晰,他尝试让舌头和牙齿配合好将发音矫正过来:“滚!”

“棍~棍~”可过不了多久他的发音又模糊了,“卧……我……卧要……载……灾……宰了你。”

“不能在你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了。”巴恩查看着四周的情况,他需要想一些办法来确保这艘飞艇不会被撞毁,因为这艘飞艇上还有大量无辜的平民,要是他们都和飞艇一同落到海面上的话,伤亡可能会变得非常惨重。

“轰轰~”突然而起的剧烈爆炸让巴恩有关于确保飞艇不被撞毁的打算一一作废,换言之他必须得改变他的计划了,可他在一时间真想不到好的办法了。

“嘿!嘿!”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司南的一声高叫。

巴恩循声而去:“是在叫我吗?”

司南点了点头:“很抱歉我忘记了你的名字了。”

“怎么了?”

火屑跳跃在司南的四周,但他并没有顾及这些,而是伸出手指了指那艘安然无恙的火力飞艇:“让他们都到那儿去!”

“对!”巴恩顺着司南的手势看向了那艘没有参与撞击的飞艇,现在他有了一个新的计划了,他急忙转过头去冲着那群围在一起的乘客大喊到,“所有人跟我来,快!别管那些该死的行李了,先把自己的命保护好!快,跟着我!”

在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人选择听他的指挥,但当他们看见脚底下的甲板上出现一条很大的裂缝的时候,他们不得不选择了服从。

“嘿,孩子,离开那个地方。”巴恩看见火焰包围了司南所处的地方,“跟我来!”

“不!”他将手中的长剑晃了晃,“你看见那艘飞艇了吗?那里有一个女人被锁链囚禁住,我必须得……”

“轰~”一次因强烈的撞击而产生的强大震动中断了两人的发言,在惯性的作用下司南滚落到不远处的护栏旁,可他毫发无损:“我必须得把她救出来,不然她会死掉的。”

“你来不及了!”巴恩大声地呼喊到,以免战场上的噪音和鸣响覆盖了他的声音,“那艘飞艇开始坠落了,你来不及!”

“带上他们快点离开这里,不用管我,也不用等我,我会找到她把她救出来的,但我们可能会落入海里。”司南解下了身上的背包,他知道他自己会把它扔走,可他还是犹豫了好些时间。

他叹了口气,然后把心一横将那个背包扔到海里去,这是他必须得做出的割舍,他不能被这些东西在关键时候影响着自己的判断:“不过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乘客们开始登上那艘仅存的蒸汽飞艇,而飞艇上的强盗们不敢有任何的阻拦,因为他们知道乘客的身后有一个他们不可战胜的巴恩————比起在这种紧要关头相互厮杀,他们宁可接受和平共处直到回到地面上为止。

“嘿孩子!你这样跑过去救她到头来你们两个都得死在海底下。”巴恩伸出了他的双手开始远距离对司南做出一个施法的动作,并在口中急速念出一个法术咒语,“这是一个守护魔法,它除了能让你时刻保持清醒以外,还能让你在漩涡之中活下来。”

“感觉不错。”司南看了看覆盖于自身皮肤上的一层淡白色光辉,“尽管我们很讨厌魔法。”

巴恩催促到:“它只能持续一段时间,不要错过最合适的时机!块!飞艇正在瓦解!”

“我们需要做点什么?”卡尔一脚踢开了一个垂死挣扎的强盗,“需要我施放一个大范围的雨雾魔法将大火扑灭吗?”

“不需要了。”弗朗西斯侥幸用剑挡开了三支从其他飞艇上射来的箭,“你认为下一场大雨就能让这些飞艇都能顺利地降落到地面上吗?”

“结果还不是一样得坠毁。”弗朗西斯一把抓住一个强盗的衣领,然后一脚将他踢到海里去,“而且不是说好了尽量不用魔法的吗?”

“嗯……莫非你用魔法了?”眼前的局势并没有让弗朗西斯担忧,相反他倒是觉得非常的刺激甚至震撼,这对于他来说这种感觉犹如不死的战神冲进战场肆无忌惮地战斗那般,完全不需要担心发生任何的事情。

他们有能力应对接下来突发的所有事情。

“我?我当然没用,对,我没用魔法。”卡尔编织谎言的能力显然不如弗朗西斯的好,但他还是骗过了后者,“你用了秘法,不然的话你怎么能解决掉这么多的敌人。”

“我的搏斗技术非常的……嗯……好,这是我父亲的功劳,是他教会我的。”事实上他的父亲根本不会任何搏斗技巧。

“咔~”即使飞艇内部的结构非常的坚固,但在剧烈的爆炸之下它还是得四分五裂,裂缝的延伸火焰的吞噬意味着失去动力的它将会坠落到深海之中。

“这家伙还在操控着那艘飞艇。”卡尔紧握着法杖纵身一跃,“其余的两艘火力飞艇正在坠毁,你快点去巴恩那里,我待会就过来。”

“好的,但请先让我解决这几个烦人的家伙。”弗朗西斯将注意力放回到眼前那几名强盗的身上,他侧了侧头示意他们要么选择跳海九死一生,要么选择乖乖地跑去那艘仅存的飞艇上逃过这一劫,“还不跑吗?”

“有谁能来救救我啊!?嘿!”看着火势的蔓延,那名曾偷袭过巴恩一伙的女子开始变得惊恐,她尝试挣扎开锁链的禁锢,她也尝试过摸索一些刀剑利器之类的武器来砸开它,但随着飞艇的倾斜和震动,所有落在甲板上的武器都往一个方向滑去,并且离她非常远。

“哐!”其中一条脚镣被一把长剑狠狠的劈开了,“放松,别紧张。”

“……嗯?”她惊魂未定地颤抖着,就像有一条毒蛇爬上她的双脚一样,恨不得立马摆脱这条恐怖的毒蛇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太感谢你了……我……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嘿,放松放松。”在第二条脚镣被砸开以后,司南扶起了这名衣衫褴褛的女子,并在巨响之中将她带到飞艇的围栏处,“这艘飞艇正在坠落,我们没有任何的机会登陆到那艘安全的飞艇,所以……”

呼啸而过的海风撞击着两人的脸颊:“所以我们会掉落到海里,但请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

飞艇的前端开始分崩析离,破碎的部件夹带着火焰不断地落入到海面之中,数名还在苦苦挣扎的强盗经不住剧烈的震动,在尖叫声之中往下掉落。

司南紧紧地抓住了她,并大声地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司南重复到。

“艾……艾恩瑟。”

“不错的名字。”整艘急速下坠的飞艇开始接触到海面了,“艾恩瑟!现在抱紧我!快!”

她吓得不敢睁开双眼,但她还是听司南的话紧紧的抱紧了他,就像在冰天雪地中抱紧一件温暖的大衣一样,死死不肯放手。司南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她的承受力接近崩溃的边缘。而她对眼前处境的害怕,对失衡的重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担忧,对落入海里之后的生与死的惊慌正一点又一点地传入到司南的心灵之中。

他再一次抱紧了艾恩瑟,他知道接下来的任何一刻艾恩瑟都只会抱紧他,无论他如何指挥如何命令如何安慰,她都只会抱紧他,所以他还是将嘴里想要说的话都一一压回到心底里。他睁大了双眼看了看正被大海快速地吞噬着的飞艇,然后又看了看身边的艾恩瑟。

他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容。

“噗~噗~噗~”他的心跳也在加速,可他故作镇静,四周的声音就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一样消失不见了,这一刻他只听到自己和艾恩瑟的心跳声。呼吸变得沉重,思维变得简单,灵魂变得轻浮,一切变得缓慢。

“轰!”声音又回来了,飞艇在快速沉没,两人所处的地方即将到达海面。剧烈震动所带来的震耳鸣响在此刻变得非常的可怕,可怕得就如一头破海而出的上古巨兽一样,吞噬着所有人的恐惧,撕裂着所有人的内心。

“来了,艾恩瑟!”司南身上的光辉变得更加的明亮,“六!”

他能感觉到艾恩瑟的手指陷入了他的骨头之中……

“五!”

她的呼吸变得缓慢……

“四!”

她睁开了双眼看了看这个糟小子,看了看他那阳光之中的头发,汗水之中的脸庞……

“三!”

她的手不再那么颤抖了,就像是已经将生命交给了司南一样,她信任他……

“二!”

她微微一笑,笑里带着复杂的思维,可司南并没有留意到这一幕。

“一!”

于是她再一次闭上了双眼……

她希望这不是她和他的生命中最后的一刻……

“轰!!!!”大海终于吞噬了整一艘飞艇,在飞艇沉没的瞬间,巨大的漩涡也在瞬间之内产生,其强大的威力将范围之内的一切都卷入到深海之中,聪明的家伙早已远离坠落点可有些蠢货却还停留在这里,而结果可想而知。

司南和艾恩瑟当然也落入到这漩涡之中,艾恩瑟尽管没有得到巴恩的法术眷顾可她一直在司南的怀抱中,换言之只要他们不分开,那么漩涡的力量就无法染指她。司南当然不会轻易放开这个可怜的女子,他抱紧了艾恩瑟,他希望她能够撑过去,只要再坚持半分钟左右就可以了,他们就能回到海面上然后离开这片危险的地带了。

不需要很长的时间。

“坚持住!”司南心中默念着,他能感到源源不断的氧气从光辉之中生成,经由一条又一条的纹路输送到他的口鼻之中,使他不会感到窒息和缺氧。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非常的担忧身边的艾恩瑟,因为他对这些魔法并不熟悉,所以他并不知道艾恩瑟的现况如何。

海水不断地冲击着两人的身体,艾恩瑟一如既往的紧闭着双眼,双脚也落力地摆动着好让他们前进的速度稍微快点,同时她也非常聪明地用右手不断地敲击着司南的身体以表示自己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呼……~”终于,他们回到了海面上了,艾恩瑟大口地呼吸着代表死里逃生的空气,并努力地让自己的心态在危机之后慢慢地平复下来。

那一层淡白的光辉正逐渐消散,司南抬头看了看上空的状况,然后又低下头冲着她微微一笑:“好了,艾恩瑟,其他的飞艇都将要坠落下来,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艾恩瑟并没有回答他,她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不难看出,她还没完全从刚才的经历中舒缓过来。

巨大的爆炸声不时从高空之中响起,除了那艘没有参与自毁撞击的飞艇外,其余的飞艇都一一落到了深海之中,包括那名愚蠢至极的强盗首领,他的尖叫声一直伴随着他,直到落入漩涡之中被强大的力量吞没为止。

而受巨大冲击的影响,四周的海面都变得危险起来,一波又一波巨大的浪花迎面扑来,而有些破碎的物体也从爆炸中冲出,往大范围的海面上溅去。暗涌在海面之下潜伏,艾恩瑟和司南的危险还没完全解除,他们必须得抓紧时间离开这片海域,如果稍有松懈他们便会被这些暗涌带动,重新落入到身后的数个海底漩涡之中。

他和她非常努力地游动着,可司南能感觉到两人的体力正逐渐到达极限,这可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要知道陆地离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呢。如果在此时在此地就没有了任何体力的话,那么他们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劲。

“上来!”不过庆幸的是,巴恩并没有忘记他。

这时,一条粗长的缆绳从那安然无恙的飞艇甲板上吊了下来,飞艇上的人冲着两人高喊着并挥动着手臂:“抓紧它,快,巨浪要来了。”

涌动着的海水证明了他们所说的是对的。

司南管不上那么多了,他一把拉过艾恩瑟让她握紧缆绳,而自己则在她背后用力地将她抱紧以防她在接下来的上升过程中因体力的不足而掉落到海里,然后他才朝着上方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拉动绳索。

艾恩瑟的背面朝着他,她看不见司南的一举一动,但她能感受到他的温暖,也感受到他的心跳。

“呼!”在巨浪即将翻涌而至的那一刻,缆绳被飞艇上的乘客合力拉了上去,两人也随之回到了温暖的甲板上。

“散开散开,给他们一个呼吸的空间。”巴恩快步跑了上来,并开始呢喃出咒语,为两人施放起一个治疗的法术,“法术能给你们带来温暖,能将某些损伤修复。相信我,你们会喜欢这种感觉的。”

“好了所有人都站稳了,飞艇准备降落了。”一段时间之后,负责驾驶飞艇的人拉响了降落的号角。

飞艇上的一切都已经安稳好了,那些逃生到这里的强盗被赶到飞艇的一个角落处抱头蹲下,由弗朗西斯负责看管着,而卡尔则站在飞艇的前端,利用望远镜查看地面上的一切动态。

巴恩递过一些食物给司南和艾恩瑟:“来,吃点食物补充一下体力,等一下保护好你们自己,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去处理。”

“还有敌人需要解决?”司南将递过来的食物的大部分转交给了身后的艾恩瑟。

他知道艾恩瑟比他自己更需要被照顾,更需要补充体力。

他依稀记得那些强盗落在艾恩瑟脸上的那些耳光。

“对,地面上或许还有些强盗。”巴恩看了看饥不择食的艾恩瑟,然后又把视线放回到司南的身上,“不过不需要担心,我们能够解决,并且不需要多长的时间。”

“你有什么打算吗?或者,你有要去的地方吗?”在巴恩离开之后,司南转过头去问艾恩瑟,“我猜,你不会回到强盗的队伍中了吧?”

“去哪里?我也不知道。”艾恩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送到嘴前的面包放回到装有食物的盒子中,“有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

“那么你能记起些什么事情?”失忆这一个词语浮现在司南的脑海之中,他希望她能够想起一些事情,一些对她有帮助的事情,无论多少也好。

但转念一想,司南又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只是他不知道这是否可行:“与其在这里让你费劲去寻思,不如这样吧,我带你去我的家乡,那里虽然环境不怎么样,但至少你的饮食起居得到了保障。”

“你的家乡?”艾恩瑟又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对。”司南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宁南。”

“银色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