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缈浅浅一笑,抿了口茶水,“这茶果然是极好,入口温润,入喉甘甜清冽,嗯,好茶难得呀。曹天安,你真是小瞧我了,若是我真的恨赵江涄,想要置她于死地,何必要我亲自动手惹得被人嘲讽和猜度,只要我去和太后娘娘说,你觉得赵江涄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吗?”
“太后娘娘也不是个傻瓜。”曹天安哈哈一笑,语带嘲讽的说,“你以为她会相信你的话?会不怀疑简王府?你会连累到简王府的话,你以为简业会无视你的做法?你不要忘了,在简王府和你中间,简业只会选择前者,当年他愿意答应照顾赵江涄也是因为顾忌到简王府的安危。呸,容青缈,你到底是太过青涩些,简业他也许不会在意赵江涄,但也同样不会在意你的生死!”
容青缈并不生气,也不恼火,依然浅浅一笑,语气透着温和和商量的缓缓说道:“也是,曹老将军果然是聪明,姜是老的辣,不错。只是,你说,要是青缈去见太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说,青缈的家人一直怀疑赵江涄的身份,因为赵江涄生得既不像她的母亲姜氏,也不像她的父亲我的舅舅,所以曾经私下里滴血验过真假,却连累了舅舅去世,也让自己的爹娘被人陷害,青缈一直被禁足在后院,这一直是青缈心中的结,青缈想求太后娘娘帮忙,查清楚赵江涄究竟是何人之后,你说太后娘娘会不会同意?”
曹天安没有说话,盯着容青缈,猜测她下面会说出些什么。
容青缈取过桌上笔墨纸砚,一边轻轻磨墨,一边缓缓的说:“青缈多少懂得做旧,因为青缈一直好奇为何曹老将军的女人一直要曹老将军用黑纱蒙面不与世人对面,听着似乎是打赌输给你的女人,或者只是你的女人善嫉,所以在外出打理容家旧宅事务的时候偷偷去问询了几位容家的旧人,根据他们的描述猜度出当年曹老将军年轻时的容颜。”
口中说着,容青缈取过毛笔,沾着墨汁随意在纸上涂画,落笔随意,似乎是早就胸有成竹,纸上慢慢出现一个人的头像,剑眉微扬,眼神霸道,透着斜睨天下的味道,放下笔,“不知道曹老将军瞧着可还好?”
曹天安的脸色藏在黑纱之后瞧不清楚,但五官似乎有些颤抖,所以面上的黑纱有些轻微的晃动。
“刚刚说过,青缈会些做旧之术,若是将这幅头像做旧,送给太后娘娘,只说是当年青缈爹娘偷偷留在青缈这里,告诉青缈,如果赵江涄要对青缈下毒手,一定要想办法将这幅画交给太后娘娘。”容青缈语气依然温和,还是商量的口气,“你说太后娘娘会瞧着像谁?是瞧着像年轻时的江侍伟呢?还是年轻时的曹天安呢?当然,这要看青缈是将这头像所穿的衣服画成锦服在身,还是戎装干练,以太后娘娘的聪明,如何忖度不出其中的猫腻,是不是?”
“容青缈!”曹天安的脸上的黑纱剧烈的颤抖起来。
“义父!”江侍伟一把压住曹天安的肩膀,目光却呆呆落在这幅画上。
他并没有见过年轻时的曹天安,但这张图却让他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甚至,这张图,如果不是有这样斜睨天下的眼神,他也会恍惚看成是当今皇上年轻时的模样,若不是当初二人气质完全不同,一个傲慢一个沉稳,一个桀骜不驯一个老实本分,他是不是那个时候就会发现他与当今皇上的关系?
曹天安长叹了口气,他年轻时的模样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一直征战杀场少有机会返回京城,所以江侍伟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脸风霜的中年男子,脸上还有杀场对敌受伤后留下的疤痕,包括先皇都没有见过他如这幅图上年纪时的风流倜傥,当年他的女人喜爱上他也是有原因的。
这个时候,他知道所有的解释都是多余的了,他这张年轻时的图像已经明白的告诉江侍伟,他才是江侍伟和当今皇上的亲生父亲,如果这张图落在太后娘娘手里,赵江涄的身份一定会暴露,其下场绝对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生不如死!
曹天安心中闪过担忧,面前这个容青缈让他越来越看不透,她的表情如此的平静从容,内心却丰富如大海,藏起了所有的心事,笑着说恩仇的人最是可怕,因为这表明笑容后面有足够的复仇力量却不屑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