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冷冷一笑,看了一眼外面,声音冷漠,一字一句的说:“如果是眼睛出了问题,难免会看不清楚,哀家一直当芬芳是哀家的眼睛之一,与皇上有关的事都是她代哀家打理,她也确实一直对哀家极是忠心,可是,这眼睛却似乎是出了问题,哀家昨晚突然觉得皇上有秘密,这是哀家的直觉,哀家一向相信直觉,单纯的一个念头,有时候可以窥破一个秘密。虽然当然是她奉了哀家还有那个什么李玉锦的吩咐处理了简松之,但是,简松之究竟有没有死,这个答案只有她知道。如果她心疼皇上,也有可能暗中放了简松之,简松之那个人,就算是个只会喘气的躯体,也是可怕的。只要他活着,就是随时可能出鞘杀人的利器。”
简业点点头,似乎并不觉得这件事是在为难他,“好,简业一定仔细查清楚此事,不过,太后娘娘也不必为了这件事就和皇上有了心结,当年要杀了简松之的是李玉锦,并非太后娘娘您。”
“他不过是傀儡,哀家与他有没有心结,不过是你早一天或者晚一天登上帝位而已。”太后娘娘语气淡漠的说,“哀家知道你一向不喜与人争宠,凡事总是礼让,可是,你毕竟是李氏首领们认可的人选,你做下一任皇上只是早晚的事,如果哀家真的容忍够了,自然会提议李氏首领们早一天让人登基。”
简业没有说话,这件事,他不愿意多说一个字,既然是早晚的事,再虚让就是虚伪,为着容青缈和她腹中他们的骨肉来说,做皇上,才有可能保全容青缈不出事,也才有可能让他有喘息的机会对付李氏首领们对他孩子的算计,他不能允许自己的骨肉成为李氏的棋子。
“必要时候你可以对芬芳下手。”太后娘娘冷漠的说,“她帮过哀家,哀家也给了她足够的机会,甚至给她一些男子,世人都当她一生未嫁未育,她确实是没有孩子,但是,她却是个比很多女人更自由的女人,但如果她不知哀家的恩惠,那杀她也是哀家给她最后的福气。”
简业迟疑的说:“芬姑姑不会这样不知轻重吧?”
太后娘娘嘴角微微一挑,嘲讽的说:“哀家也是个女人,女人也许可以哄骗得过你们这些男子,但不一定可以哄骗得过女人,哀家从对她起疑到观察她的言行,并不是一时之意,已经有些时间了。”
简业轻轻吁了口气,轻声说:“太后娘娘果然厉害,简业一定尽力。”
太后娘娘重新将目光看向室外,沉吟了一会,才缓缓的说:“简业,你知道芬芳不是李氏的家奴,虽然对外,大家都以为芬芳是李氏的家奴,因为她一直是伺候哀家的奴婢。你是知道此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这件事,就算是李氏首领中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就算是你也只是知道她不是家奴的身份,却并不知她不仅不是家奴,也不是本国的百姓,她其实是乌蒙国街头上的一个乞儿,不过,这个身份,她自己也已经不记得,当时,她不过是个瘦弱的乞丐,当时李氏派人去乌蒙国学习用毒,哀家的父母被安排一路跟随,哀家年幼,哀家的母亲不舍得离开哀家,就偷偷带了哀家同行,哀家在路上瞧见了芬芳,见她可怜,游说母亲收留了她,悄悄藏于马车内带了回来,并且找人教习,哀家当时对她一直同情,便让人杀了府中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家奴,让她顶替了那个家奴做了哀家的贴身奴婢,她到也是个懂得报恩的,一直对哀家忠心耿耿,直到现在,或者更早之前。”
简业不说话,只看着太后娘娘,这些事,他是第一次听说,最得李氏首领们欣赏,并且最终做到太后娘娘的这个女人,竟然将一个不是李氏家奴的奴婢留在身边做了贴身奴婢,这到罢了,最意外的是,这个家奴竟然不是本国的百姓,是来自遥远的乌蒙国。
太后娘娘冷冷一笑,“如果她真的背叛了哀家,那可真是养不熟的狼崽子了,哀家只有取了她性命这一个办法。简业,哀家要你寻出简松之,若是他真的活着,你会不会因为他是你的亲叔叔而无法下手,瞒了哀家?”
简业摇了摇头,“简松之是祖父祖母一向不耻的孩子,在简家,简松之不过是一个早就死掉的人,他活着或者死了是一样的,他只可能是个死人。”
太后娘娘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有了几分兴致,笑着说:“其实你到真的不必太在意简松之是不是你的亲叔叔,觉得杀了他是件心中有愧的事,你的祖父祖母不喜欢简松之,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当年被皇上看中丢了简家的颜面,被世人嘲讽简家是通过一个男人讨好皇上,如你祖父所言,无颜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孽子,那不过是个往他自己脸上贴金的借口。”
说到这里,太后娘娘突然一顿,眼底划过一丝涟漪,面上浮起一丝嘲讽的微笑,仿佛旧事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反而是沉默了好长时间,似乎是在梳理脑海中的记忆,院子里依然隐约的传来芬芳训斥奴才的声音,并不连续,但声音中确实有无法掩饰的焦躁之意。
简业并不开口,选择沉默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