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权面前,本就无道理可讲。
更何况,道衍临走之前,曾与冯镗长谈过一番。
道衍要他早入仕途,以为外援,冯镗没有答应。而作为不被逼迫的交换,他答应道衍,不会擅自离开京师。不论做什么,总归他会老老实实在京师住着。
冯镗这个人,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做不到的事情,从不会随便答应。
不能离京,强权眼皮子底下,他这次就注定没路可以转圜了。也不是没为自己争取过,只可惜,以失败告终。
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自己必须要保护的人,冯镗赌不起,只能暂且画地为牢,日后再想办法周转。
冯镗从来都不是个喜欢被拘束的人,毛骧这一招看似精明,却实则已经在冯镗心中被判下了死刑。别说毛骧的命数旺中带血,大吉大利之后必然有塌天之灾。就算他真的是福寿双全的命数,以冯镗的脾气,也是非给他破了命格不可了!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还为时尚早。
不管怎么说,毛骧虽然强势,掌控欲浓重。但在待遇上,却并不亏待冯镗。
两进院落,冯镗住进去之前,就已经派人洒扫得干干净净了。而出于双方的君子之约,且笃信冯镗绝跳不出他的手掌心,因此,他也是真的很放心的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派过来。
冯镗这边总共就三个人,冯镗自己又是素来不喜欢住处有外人出入。这偌大的院子,索性就三个人分了。
于泓九被安排在了前院倒座房,冉清流住到东厢三间。与东厢相对的西厢一侧,则被隔作了厨房、柴房、杂物房。
冯镗理所当然的独占了三间正房,中堂间依旧高挂了他那块上书‘希言堂’的匾额,西侧安排作卧房,东侧则布置成了书房。
值得一提的是,这间别院,有一道角门,与诏狱相连,想必是为了方便冯镗日常‘办公’之用。
诏狱那边,就显然不可能是清净之所了,冯镗手下被塞了五个小旗的锦衣卫,他们分班轮值,充作狱卒。
这个部门最近刚起,还没来得及四处构陷。是以,没有什么倒霉的大人住进来。倒是填了一群市井滋事之徒,都是屡教不改的惯犯,或是罪大恶极的死囚,索性扔进来给新近上任的狱卒们练手。
这些日子不停的有新囚补入,每日刑责不断,惨呼声隔着院墙传到别院内。本该清净的别院,自然也就同样没了清净。
趁着风朗气晴,冯镗坐在别院里独自弈棋。
于泓九拿着抹布,手上稳稳的,在不远处动作麻利却声音极小的擦拭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