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祗阙二子的宿命(2 / 2)

冥帝夜尊 桓棋 5981 字 2019-12-10

叶仝在见到沈君夜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孩子能继承他的所有辉煌。

寂寞了两百多年,在他的师兄死后,他开始寻找入室弟子,寻了百余年,几年前才找到一个顺眼的。

当时因为得知沈君夜是个女娃娃,生气的将她扔进最难的棋魂阵里。

没想到,这女娃娃不得了了,竟然棋术精湛无比,一年时间勘破棋魂阵,还学会了通过棋魂来增进自己的内修。

所有的东西全靠她自己的悟!

——简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这样的孩子,就算是个女孩他也教定了。

鬼谷一派,外人传的是,一弟子习合纵术,一弟子习连横术。事实上,两个弟子都得学合纵连横,九阳九阴,只是两人有各自的主次。

沈君夜是叶仝的大弟子,按照祗阙的门规,大弟子主习合纵之道,修九阳之灵。

沈君夜跪在地上很久,一直没听到叶仝说话,她突然抬起头来,问道:“师父下山可有要事?”

因她瞧出来了,叶仝不是下山应该也是刚从外面回来,所以才这么问的。

叶仝皱起眉,厉声道:“以你的骑行速度,早该回来了,去了哪?”

少女听得出来,师父似乎很生气,不敢确定师父是因她生气还是因为旁的事,她不敢造次,直接回答道:“从溯方北落处回来的。”

叶仝一眯眼,竟是和他一样都去了溯方北落?

感受到叶仝的气息放缓,沈君夜才敢站起来,缓缓地望向叶仝,问道:“师父……可也是从溯方回来。”

叶仝一甩衣袖,道:“是。”他教出来的孩子,他当然知道她能猜到,所以他脸上的神情极淡。

夜九和夜玄倒是一惊,这都能猜到。

只在说话之间,叶仝已跳出半里路外,站在半里路的地方等着沈君夜过来。

沈君夜骑马跟上去,夜九和夜玄跟在她的身后。

沈君夜追上叶仝,再问道:“师父应当不是生我的气,师父是生谁的气?”

叶仝余光一瞥沈君夜淡泊无比的清眸,眼里闪过一丝微茫。

他又一跳,跳出半里路。

沈君夜勾唇一笑,追了上去,见到等她的叶仝,沈君夜继续道:“师父有心情捉弄我,那就说明此事此人虽然让师父生气,但师父心中还是挺高兴的,是乐意生气吧。”

沈君夜瞥见她师父的石头脸上唇角扬起。

叶仝又一跳,闪出半里开外。

这下,沈君夜倒也不急匆匆地追赶叶仝了。

她骑着马优哉游哉地走过去,佯装着看着天边的云,浅笑道:“说吧,师父是不是找到你第二个徒儿了。”

叶仝曾说过,能让他高兴的事有二。

一是,找到入室弟子人选。

二是,完成第一件事。

沈君夜知道她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叶仝此刻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他飞过来抱住沈君夜。

“阿夜,我的好阿夜,你咋这么聪慧呢!”叶仝一手搂着她,一手揉她还带着一丝婴儿肥的小脸。

沈君夜无比嫌弃的躲来躲去。

叶仝的外貌在四十岁左右,虽然看着尚算丰神俊朗,也不难看,气质也出众,但沈君夜一想到他可能两三百岁了,就觉得心里毛毛的。

叶仝是把沈君夜当孩子一般看待,若是他有孩子,沈君夜都能做他的孙女了。

“阿夜,你放心好啦,师父只是给你找个能试炼的靶子,虽然是你的师弟,但师父还是向着你的,等师父飞升了,日后祗阙归你,他若想造反,师父先替你宰了他。阿夜,阿夜,你可是为师最看好的弟子了。”

“疯子……”

少女无比嫌弃地看了一眼她的师父。

因为走神,她没有注意到袭来的大手,那大手无比欢脱地在她脸上揉了揉……

娘的!还是让这老男人得逞了!

三天不揉她的脸,手痒的货!

她脸上的婴儿肥都要被他揉平了!

叶仝心情好了,换沈君夜心情炸裂了。

“哎!徒儿,你走这么快干嘛?”

沈君夜一溜烟地策马离去。

叶仝追上了,眯眼道:“阿夜,你可是在担心那小子?八字还没一撇呢,人是被我拐来了,可是给他跑了。”

停了一会儿,突然爆出一阵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还有能从祗阙子手中跑掉的人?

她这师弟不错,她甚至有点期待了。

夜玄剑知道,少年时候的男主人虽然内修弱,但他的屏息术是从娘胎里就炼就出来的。

男主人的幼年时代过得相当的隐忍,那时候他还是狐狩的奴,屏息术炼就出了他极其隐忍的性子。

“笑什么笑,为师还担心你呢。”叶仝眯起那双利眸,“那小子的屏息术炉火纯青,若是绕到你身后取你性命,日后就是你身边无声的刀,无形的刃。”

叶仝说完,好整以暇地望着沈君夜,他得意地观看此刻少女脸上的神情。

沈君夜确实有过一瞬的惊愕,须臾,脸上又恢复了淡然。

她想起了偷偷进入祗阙禁阁里,翻阅地记载的关于祗阙二子的宿命的书册。

祗阙二子,他们相生,也相克。他们有约摸二十年的相安无事的和平共处时期,二十年后,或者说在前一代祗阙子死后,就开始互相残杀,一直到其中一方倒下为止。

这是祗阙二子的宿命。

在不明白宿命的年纪里,他们会是很好的朋友、兄弟,在明白宿命的年纪,在懂得贪欲的年纪后,他们会日日夜夜想着杀死对方。

沈君夜微皱起眉,突然冷然一笑,“师父,我是不会祝贺你收徒大吉的。”

叶仝眯起眼,回以冷笑,“你倒是私心重,想霸占着我入室弟子的位置?”

他言辞激她,却见她眉目依然保持着淡然。

她师父最善攻心,对付懂攻心之人,以“淡”处之。

这是她多年来总结出的经验,当然最开始是东君故里教会她的。

“任凭师父怎么想,总之我不会祝贺。”

她不祝贺一个开始就有人伤亡的结局。

这只是师父,上一辈的师祖,祖师祖定下的一个捉弄命运的游戏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