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今日才与朕说?”
“今日臣等才得知,哪成想陛下你并未临朝啊!”孙沪有些委屈道。
看着孙沪那张保养得很好的老脸,乔庄撇了撇嘴,果然有钱人就会好好打扮自己,即使是个男的,看看孙沪年纪都五十多了,就是有些抬头纹和眼纹,其他还好,啊,还有就是皮肤黑了些,不过显得健康。
乔庄想,这孙沪的确是健康,天天想那么多阴谋诡计也没见他猝死,看来身体还是很抗打的。
乔庄闭了闭眼睛,脑子里过了一遍,突然亮光一闪,问道:
“那朕去瞧瞧华阳夫人,也算是慰藉一番?”
这话音刚落,就恨不得咬自己舌头,如果她去了华阳夫人府上,会不会华阳夫人一下子嗝屁了?那不又赖上她了?
不行,不行!
乔庄连忙道:“此法不甚好,朕以为,华阳夫人对朕有些误会,怕会影响其病情,不知辅国公有何高见啊?”
孙沪似是早有想法,闻言立刻躬身道:“陛下大爱,老臣以为,陛下可为华阳夫人设法坛驱邪肆。”
乔庄抽抽嘴角,这还开始传播封建迷信了,但此法确实不错,至少不能被世人冤枉了,也算是洗刷是她害了华阳夫人的谣言啊!
乔庄点点头,“此法可行,也算是朕的心意,那法师人选呢?还有啊,这朕压根没去过华阳夫人府上,又是谁传的朕烧了她的招小鬼的东西呢?”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孙沪倒是慢条斯理地道:
“回陛下,这是华阳夫人于病榻之上所言,就被下人们稀里糊涂传出来了。”
乔庄呵呵一笑,敢情是这华阳夫人病糊涂了,可就算倒在了床上,也不忘给她泼泼脏水,非要诬陷她不可。
“法师人选呢?辅国公可有好的人选?”
孙沪瞧了一眼桓尹,勾起唇角,对乔庄道:“臣以为,国师可去作法。”
看着桓尹蹙起眉头,乔庄沉思片刻,终问道:“丞相以为如何啊?”
桓尹上前一步,看着孙沪道:“辅国公此法实为不妥,这事既然非是陛下所为,国师乃陛下亲信,陛下怎可派国师前往做法?”
国师直属女帝,而她游城之日,还未登基,国师便开设祭天法坛,世人皆知,国师已认乔庄为主,国师卜卦乃吉相,是以,乔庄才能继任女帝之位。
“可华阳夫人乃是一品夫人,是前骠骑大将军之遗孀,当年先皇也是为骠骑大将军所救啊!”
孙沪这一番话说的是激情澎湃,追忆当年,可是听在乔庄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孙沪说的“先皇”,是指九殿下之母璃王殿下,也就是说华阳夫人的丈夫救过璃王,是以骠骑大将军的地位高,她华阳夫人跟着地位也高。
但是华阳夫人看她的眼神就是恨不得杀了她,当日璃王出棺,华阳夫人还故意一袭红衣,俨然就是仇敌做派。
是以,听了孙沪这番话,她有了几分思量,看来骠骑大将军的死是跟璃王有关,所以,这个华阳夫人连带着看璃王和她的几个女儿都不顺眼。
想到死去的前八个便宜姐妹,她不由一抖,看来华阳夫人这个人还真惹不起,就算她丈夫是因为人家璃王而死,也用不着人家八个女儿陪葬吧?
这般想着,乔庄不由吞了口口水,脑子不由想出一个大戏,万一华阳夫人是装的,然后她去了,华阳夫人会不会悄无声息像把其他那八个姐妹杀了一样把她给杀了。
这么想着,不由心中暗自点赞,果然是没有答应孙沪去华阳夫人府上,要不然小命不保啊,然后她便顺着桓尹的意思道:
“丞相说得对,就算华阳夫人身份尊贵,能有朕尊贵?何以要朕吞这苦水?朕就不信了,世人的眼和耳都能被人遮了去,朕未曾踏过她府上,何来害她一说?”
见乔庄一脸不忿,孙沪摇摇头,只道:“那陛下不去,也得派个人做个法,算是慰藉一下华阳夫人吧。”
乔庄摇摇头,“既然辅国公这般忧心华阳夫人,不若你受累些,找个法师做法?”
孙沪被她一怼,有些无语,心中纳闷,这个乔庄怎么脑子变得这般好使,不过乔庄若是不去华阳夫人府上,他又该如何做接下来的事?
但凡事不能操之过急,还应循序渐进,不能贸然,以免惹人怀疑。
孙沪眼珠子转了转,便有了思量,立马躬身应是,“多谢陛下信任,老臣这就去寻个法师,不过……”
“不过什么?”
见乔庄果然上套,孙沪继续道:“宫外的不过是些江湖骗子,万一……华阳夫人病情加重,恐怕……”
孙沪话没说完,但几人都是人精,哪有不明白之理,乔庄想了想,孙沪说得也对,若是华阳夫人真的因为江湖骗子而咽气了,估计又有不少人编排她。
似是看出乔庄有些动摇,孙沪叹了口气,连忙道:“老臣也希望国师能看在老臣的面子上,赏几分薄面。”
乔庄眉头一挑,“哟?难不成辅国公还和国师交好呢?”
孙沪豪气一笑,却听得乔庄又道:“难不成你们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感叹世间多了个知己?哟呵,这可真是忘年之交。”
孙沪:“……”
桓尹看着她那连嘲带讽的模样,有些好笑,眸光宠溺地望着她,倒是孙沪极为尴尬,讪笑一声,说道:
“陛下言重了!”
乔庄扯了扯唇,露出一个极为优雅的微笑,“那就有劳辅国公去和国师多言了!”
在乔庄心目中,这大楚上下最怪的就是南无,为什么说怪呢?
她从来没见过他上朝,但是每个人心目中似乎都有他,但是她又没怎么听过他的传言,但似乎每个人都很尊敬他,着实有些奇怪!
只知道说国师认准的女帝才是天下大楚之幸,可她深知,她能成为女帝,不过是桓尹和南无之间的诡计。
既然孙沪这么巴不得找南无去华阳夫人府上,就让他去呗,反正不能由她下旨,要不然岂不是向华阳夫人示弱了?
此事一了,还不见孙沪离去,乔庄抚了抚额,问道:
“辅国公还有什么事啊?”
乔庄觉得,今日不上早朝实在是个大大的失误,竟有这么多事要她处理,只听孙沪说道:
“回禀陛下,淮河之上的承天桥断了……”
乔庄眼皮子一跳,她虽然不知道承天桥在哪儿,但是这一定不是个好事,果然孙沪继续道:
“淮河暴雨不断,那承天桥断了,可就阻了通行。”
乔庄听完,脑子更是一团乱麻,本来淮幽大旱也就算了,现在来了个暴雨不断,淮河涨了洪水,还把桥给冲断了。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不禁转向桓尹,对于这种事,她真的是不懂,桓尹只是垂眸沉思,但是他紧蹙的眉头彰显了此刻的忧虑。
“承天桥是谁负责建的?”
“回陛下,是由巧匠李安负责的。”
“谁督工的?那些材料又是谁负责检查?”
乔庄心下思量,便如此问了出来,桓尹听了她的问话,不由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孙沪回道:“由水部员外郎卫彻督工,材料也是他负责检查的。”
乔庄眯了眯眸,心思急转,水部负责水利工程,李安不过是个负责设计之人,可这桥设计若是没出问题,那便是有鬼咯?
卫彻?
姓卫?那便可能与卫凌有关了,这大楚果真是亲戚的亲戚是大官,大官的亲戚还是大官,果然是寒门无贵子了,贵子都在朱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