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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是黄昏时分开始,这是个吉时,待得礼成,将新娘子送入了房中,新郎官陪着喝喝酒,也被送进了洞房。
大概是介于乔庄在场,这些人不敢放肆,不过乔庄却是一派安然,她甚爱文渊侯府上的桃花醉。
这酒虽然别处也有,就连皇宫也不少,但总觉得文渊侯府的桃花醉是最最好喝的,是以又开始浅酌起来。
其他一些年轻气盛的,也有和宋逸云关系好的,见乔庄再此,着实不敢闹洞房,之前还说一定要好好闹上一闹,可女帝再此,大家还是矜持些好。
不过,他们不闹洞房,却是乐了宋逸云,宋逸云喝得有些醉,但脑子还是清醒的,乐呵呵地走到了乔榛身前,唤了声,“夫人……”
乔榛不由娇羞地低下头,虽看不到样子,但想必人比花娇。
见新郎官进了房,几个婢子连忙行了礼,便出去了,宋逸云是个稳重之人,这等时候虽是紧张,但面上却不显。
他拿起一旁的玉如意,将那盖头轻轻挑起,不过掀开一角,就看到女子容颜似水,娇嫩白皙。
待得盖头全然下落,只见女子笑靥如花,顾盼之间,尽是风采。
红唇轻启,唤了一声,“夫君……”
今生为夫妻,恩爱不疑;今朝为结发,永生不悔……
男子蹲下身子,眸中尽是笑意,伸手握住乔榛的小手,乔榛能感到他的颤抖,他是真真紧张的,他说:“夫人真美!”
女子娇笑一声,就见眼前之人飞快地覆上了她的红唇,极尽缠绵,女子趁着空隙倾泻几句,“夫君……合卺酒……”
只听那男子压抑的声音传来,“不急!”
(以下省略几千字……)
外间喝得最热火朝天的是宋楚云,今日是兄长的好日子,他简直比新郎官还高兴,喝酒喝得那个痛快,全然与他往日书呆子模样不同,口中还嚷嚷道:
“兄长和嫂嫂天长地久,兄长和嫂嫂白头偕老……兄长和嫂嫂……”
反复就是些祝愿的话,乔庄闻言,颇有些无语,心想:“果然书呆子还是书呆子!”
不过,别说,这宋楚云会的词真多,国学学得甚好,甚好!
又突然觉得,魏夫子应该会更喜欢宋楚云一些,不过两个榆木脑袋碰到一起,想想都有些可怕,乔庄摸了摸双臂,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是止住了要把宋楚云介绍给魏夫子的想法。
还是桃花醉最好喝,她悠然地拿起一杯酒,浅酌了一口,酒入喉,好喝得直让她眯了眼睛。
桓尹走到她身旁,给她拿了一份小糕点,对她道:“你晚上不吃东西会饿的。”
乔庄的眼神有些迷离,眨了眨眼,看着他,模样十分乖巧,桓尹看她那模样,轻轻一笑,只柔声说:
“不要一直喝酒,来吃些东西。”
乔庄不吃东西,是觉得酒要比那些吃食好上许多,也可能是上次在文渊侯府吃的人乳哺育的小乳猪怕了,如今才就只沾这桃花醉。
桓尹见她眸光迷醉,也不答自己的话,索性伸手,轻轻从她手里拿开就被,然后将那一小碟的糕点推到了她眼前。
乔庄看着那人的眸子,里面是满满的浓情爱意,也不知是她看错了,还是她醉了心里幻想的。
她咧开嘴,笑了起来,那双眸子比天上的星辰还亮,唇边的笑容比海棠花还艳,她的唇因沾着酒液,有着丝丝晶莹,像极了晨露,
她说:“桓尹,生辰愉快!”
桓尹闻言一怔,愣了一瞬,但转瞬就恢复了神色,她说“桓尹,生辰愉快!”
她在向他祝福,在这个日子里,众人都只记得文渊侯府的喜事,却只有她还记得,八月初八——他的“生辰”。
他心欢喜,却仍有不可言说之事,无人可倾诉,也无人可告知……
桓尹想,她真的是他生命里的意外,他对她,总是有些不同的……
只是,这种不同,他如今还是不懂,他以为这像是两个相互为被的流浪犬,他虽不想这么比喻,却总觉得他们都是无家之人……
只能相互依靠,然后相互取暖,虽然他似乎不曾给过她温暖,但想必,在大楚,她第一个碰到的人,和最愿意相信的人……都是他。
而对于桓尹来说,乔庄就如天上的太阳,很温暖,让人想要去靠近,只是他以为……他对她,仅此而已。
他看着她醉了几分,懒洋洋地趴在了桌子上,他嘴角微勾,尽是宠溺。
桓尹轻轻抚着她的发,她却一丝感觉也没,他的手掌很宽大,很轻很轻地抚着她,然后缓缓地开口,
“你这般便好!”
什么也无需知道,什么也无需在意,做你便好,阿庄……
他是桓尹,过了这么多年的八月初八生辰,便只当做自己是桓尹了……
他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空,那般斑斓,仿佛没有一丝孤独,可为人,有太多无奈……
当他的眸光转向身边趴在桌上的女子,心中又觉得自己并不孤单,同样一个和他一样不可言说真正生辰之人……
她与他……
总是有些相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