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少萌找到宋臻之时,不由松了口气,刚刚宋臻跑得太快,险些没弄丢了她的身影,如今在洛河边上看那男子将自己缩成一团,她心里犹如针扎一般。
爱情有时来得莫名其妙,但有些人只一秒就深入骨髓,并非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少萌对宋臻便是如此,只能说,一眼便定了终身……
她很庆幸,她并非少家亲子,很庆幸,她与他有了一丝关联。
少萌鼓足了勇气,然后缓步行至宋臻身旁,挨着他坐下,静静看着洛河之上的花灯。
夜,很寂静……
风却有些不安分,轻轻拂过洛河之上,带起层层褶皱,那花灯也随着摇晃起来,但却不掩这好风景。
有些时候,少萌觉得临安很好,要比她那个山上好多了,不过又觉得临安太过繁杂,山上有花有树,还有小虫子和她说话。
可就是临安这个繁乱的地方,恰恰有那么多人挤破头想要进来,好似进了临安是件多么了不得的事。
临安的繁华是会迷了人眼的,就像二叔……
想到这儿,她不由看了一眼身旁的宋臻,宋臻早在她来之时,便感觉到了,但是他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看。
对于今日的他来说,他失去了一切,他似乎已经没有家了……
少萌叹了一声,双手托着腮,看着远处,悠悠说道:
“我小时候就在想,我娘是个什么样的美人,爹爹总说我娘美,母亲也这么说……”
宋臻听得不太懂,本来他是不想身边有个人看到自己脆弱的,可是人家来了又不能赶她走,他以为她会安慰他什么,可等了半天,也没有听见少萌说话,好半晌开口了,还是这等云里雾里的话。
什么母亲?什么娘?
少萌笑了笑,耸了耸肩,说道:“你不懂没关系,我和你慢慢讲,知道我秘密的人不多,我愿意和你分享,你要保密哦……”
女子容颜清雅,现在似乎还没有完全长开,那那轮廓却看得出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
那两颊的红润犹如天边的红霞,清浅的笑容显得女子格外清丽,她说:
“我不是少家的女儿,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的女儿,不过爹爹说,我是他唯一的女儿,母亲也这么说,不过母亲每每看到我都会有些伤心。”
她的语气很淡,可宋臻听在耳里,心里却是一钝,原来这世间还有同他一般之人。
“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一出生就有父母陪伴,有些人,天生就是注定要与父母分离的,我很想看看他们,可是……”她说着,不由仰了仰头,看着天上的星空,那般明亮璀璨,亦如她的如水眼眸,她吸了吸鼻子,继续道:
“可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宋臻很想抬手抚摸她的脑袋,原来世上不止一个人如此可怜,有很多人的人生早已脱了闸门,迈入了另一番轨迹。
自己不能够选择自己的身世,父母更无从选择,他是不是要幸运一些,虽然并非父亲的亲生儿子,却得了父亲的无尽宠爱,甚至抢了真正属于文渊侯府之子的宠爱。
比起逸云和楚云,他得到的更多,比起少萌,他有亲生母亲在身边。
有时候,看的不能太片面,虽然这个身世令他不耻,总归他是幸福的。
可人,总不能一直都这么顺遂,老天爷想要让他痛上一痛吧。
少萌看着他,歪了歪头,笑得眯起了眼睛,弯弯的像个月牙,她说:
“所以,你请我吃如意糕吧!”
他摇头失笑,觉得这个如意糕着实与这个话题扯不上关系,但若是这能如意,那该多好?
如意如意,如我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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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长长的临安大街之上,街边的小贩也已陆陆续续收起了摊子,上面挂着的花灯衬得两个人的影子拖得老长。
今日两人穿的衣服特别般配,女子着一身紫色衣裳,男子是墨蓝衣袍,一张俊俏的脸庞却是冷漠疏离,只有偶尔侧身看向女子时,才会显露一丝柔和。
他说:“陛下要如何处理少岐辞官一事?”
乔庄顿住脚步,歪着头看他,问道:“你是说如何百官说?”
乔庄真想傲娇地说一句:她让少岐辞官,关他们啥闲事儿?
桓尹对她道:“你不想今日在众人面前处理此事,不过是怕文渊侯面上无光,可一旦少岐辞官被传出去,也会有这等传言的。”
乔庄嘟了嘟嘴,问道:“那你说该如何?”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解气,她道:“那少岐就是个大大的渣男,让他辞官都是便宜了他!”
桓尹不明白什么是“渣男”,但他喜欢看她这义愤填膺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笑了笑,对她道:“少岐辞官,势必会引起众人猜疑,殿下可以将少岐明提暗贬。”
乔庄不解地侧过头看着他,询问道:“如何做?”
她觉得只要和桓尹在一起,她的脑子好像就不灵光了,特别喜欢听他的话,他什么话,她都信!
这样不好,不好!